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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衣裳掛好,又拿一箱草藥倒在桌上,仔細挑揀:「這批鹿茸長得不好,有些太老了。下次不在王掌柜那兒訂了,鹿茸還是城東的劉老闆賣的好……」

「二姐姐?」

屋內安靜得有些奇怪,她看看天色,二姐姐此時不該出門的。不過或許是有人患了急病、又或許是哪家娘子又要生產,二姐姐臨時被人叫走?總之,她並未多想,只坐在桌前細細挑揀起新買的草藥。

「撲通——」

重物墜地的聲響在譚妙真身後響起,聲音柔軟而沉悶,分明是從譚銜霜屋內傳來。沒來由的、可怕的寒意襲來,譚妙真莫名其妙地遍體生寒。她丟下手中鹿茸,快步衝進屋內。

「二姐姐——」

譚妙真將倒在地上的譚銜霜抱起,譚銜霜雙目通紅,滿臉都是清澈的淚痕。她躺在譚妙真懷裡,細長的雙眼噙滿了淚,幽怨而淒涼地望著自己的小妹妹。

她剛要開口,身子忽然一震,口中吐出一大口鮮血。

「二——」

「阿妙!」她忽然生出可怕的力氣,怨憤地抓住譚妙真的肩膀,眼淚混在唇角的鮮血之中,「那個男人……他叫拏雲——」

「什麼……」

「阿妙,拏雲殺我——」

譚銜霜最後呼喊一聲,而那聲悲痛的哭喊也將她短暫的生命斷送。尾音還留在她口中,可她卻已經咽下了自己的最後一口氣。

譚妙真肩頭倏地一松。

第7章 碎雪聲直至此時,她才終於聽到了驪山……

辛晚樓問:

「譚銜霜是怎麼死的?」

譚妙真還陷在方才的故事裡暗自傷神,尚未回過神,被她突然一問,又「啊」一聲,緩慢道:

「是毒,是翦水花。」

沈羨亭臉上的表情瞬時消失,他怔一下,連呼吸都變得遲滯。辛晚樓蹙眉,不動聲色地一直盯著他,卻見他緩緩開口:「她即刻就死了嗎?」

「什麼?」

他似乎不知道自己的聲音已經抖得嚇人了,只固執問:

「翦水花……我說……棄月樓人耗了那麼多天,怎麼唯獨譚銜霜即刻就死了?」

「不、不是……」譚妙真有點詫異,不明所以道,「只要劑量夠足,翦水花之毒即刻斃命,幾乎毫無痛苦;只有劑量不夠才會在疼痛中空耗致死。」

譚妙真不似辛晚樓敏感,她絲毫未覺,繼續道:

「我二姐姐見過他那瓶翦水花,猜出他便是投毒之人。於是……被滅口了吧。」

辛晚樓眼看著沈羨亭臉上血色霎時褪盡,他攥住一點桌角,用力到發抖。她覺得詫異,心裡不安,又朝他走近幾步。

縱使遲鈍如譚妙真也能感覺出來異常,她不敢再說,緊張地望著他。誰也不知沈羨亭為何忽然嚇成這樣,都不敢再有什麼舉動。

他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超出了他理解範圍的事。只怔怔重複:

「她也死了……當初找去棄月樓的那個大夫……怎麼連她也被殺了……為什麼?他到底為什麼……」

沈羨亭垂下眼睫,喃喃自語,神情愈發惶恐不安。他慢慢俯下身子,緊緊抱住自己,已經抖得離奇了。

譚妙真不由覺得他身上有什麼隱疾,試探地詢問;而辛晚樓只皺眉看著他邪門地抖,無聲地沖她搖頭。半晌過後,他仍舊抖得離奇,這幅樣子著實讓辛晚樓覺得不安,於是重重拍他一下:

「喂!鬼上身了?」

沈羨亭又一抖,瞬時轉頭,大睜雙眼盯著她。

「話都問完了,回去吧。」辛晚樓二話不說,勾起他的手臂,將人架在自己手上。

藥童阿魚心裡不安,提醒道:「他能走嗎?留在四喜堂,讓我們堂主看看吧——」

「不必,他死不了。」辛晚樓撂下此話,拖著沈羨亭就要往四喜堂外走。剛走幾步又折回來,對譚妙真道:

「此番多謝堂主,若有事,我二人可能還要來此叨擾。」

「啊,不必言謝……」

譚妙真話音未落,面前「鐺」一聲丟下一大塊銀兩,將她嚇一大跳。

辛晚樓空著的一手又將錢袋塞回沈羨亭身上,沖譚妙真道:「多謝。」話音未落,又架著沈羨亭往屋外走。

譚妙真嚇一跳,連連擺手:「不、不必……」

「對了,」她又轉頭回來,沖她道,「有一說一,拏雲不是沒結藥錢。」

「什麼?」

「幾十貫銅錢,在舊屋床下,」她一指阿魚,「問她就好。」

不及譚妙真再問,她已架著沈羨亭走出去了。

出了四喜堂,沈羨亭走不多步,忽然鬆開辛晚樓,兀自蹲下。他雙手交叉擱在膝上,下巴埋在手臂里,將自己縮成一個蚌。辛晚樓無語,也一併蹲下,側頭過去找他的臉,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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