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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能多享受幾天就好了。

立秋的那天清晨,她在昏睡中被驚醒,外頭傳來了藥碗落地的聲音。

穆葭忍著痛下了床,慢悠悠地挪出去,赫然發現豐公子倒在血泊里。

與此同時,有火把被扔上屋頂,眨眼的工夫火焰就竄開了。

穆葭點了他幾處穴,勉強止了血,想帶他先出火海。可她拖不動,豐公子自己也使不出一點力。

他被人一劍貫穿胸口。這麼重的傷,其實必死無疑。

豐公子自知沒救便不求活了,只用手指著書桌的方向。桌上的東西不多,只一份狀紙,一本日誌,一本遊記。

走到人生的結尾,那些不甘終於不吐不快。

穆葭這才知道,這個會劈柴種菜,會爬樹搭鳥窩的人,才不是什麼山野村夫。

他是當朝宰相豐九明的長子,蒙冤離家十幾年了。

這期間他從未歸家,寄情山水,疏解鬱結。可四處遊歷時,卻又發現自己的父親遠比想像的混蛋,反更添鬱結。

——多地官員搜刮民脂民膏,年年上供豐府,民不聊生,怨聲載道。

他寫信回去,請求父親迷途知返。

哪知,家書卻招來了滅口。

虎毒尚且不食子,他都躲到深山來了,也沒逃過豐府的追殺。

豐文覺的遺願是沉冤昭雪,陰鬼畢露。

然父可以殺子,子不能殺父,他卻又千叮萬囑,請她莫傷性命。

火,燒光了一切。

穆葭帶著豐公子給她的東西,在最後關頭逃出火海,躲在角落裡看著暗殺之人確認屍體。

同為殺手,那一刻,她對自己的厭惡達到了頂峰。

豐府的事不能以殺解決,那就……實在有點為難穆葭了。

她悶頭想了好幾天,終於靈光一閃——帶著豐公子的玉佩入了京城,找到相府,自稱是他的遺孀。

她說,自己上山挖野菜,回來發現木屋子著了火,夫君不幸遇難。她一個弱女子,走投無路,只能來投靠相府。

沒人知道豐文覺可曾在外娶妻。就這樣,穆葭以豐家長媳的身份,留在了府里。

豐九明起初對她持有懷疑,可見她柔柔弱弱,一問三不知,最終還是對她放了心。

自潛伏進了相府,穆葭就開始搜羅豐九明的罪證,以便揭露他的諸多惡行。

可惜,殺|人不留痕的她,探查到處留痕,若非進府之初就裝成一副沒用的模樣,早被懷疑上了。

眼下,她實實在在地挨了韋氏一耳光,不論是看在豐公子的面子上,還是自己的偽裝上,都得忍下去。

也許,韋氏討厭她,不光在於她看起來像朵會招男人偏愛的小白花。在韋氏心裡,更會覺得不公平,憑什麼她能逃過一劫,偏自己兒子燒死了。

她若真心愛夫君,就該殉了情,而不是賴在相府過錦衣玉食的生活。

不過韋氏若真是個蠻橫潑辣的,就不會受這麼多年欺辱了。她打了穆葭一耳光,穆葭不跟她鬧,她便泄了氣,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開始哭。

好似挨了打的是她自己。

穆葭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自個兒的眼淚都顧不得擦,倒把手帕遞給了韋氏。

見韋氏哭得差不多了,穆葭才開口勸道:「又下雪了,天寒地凍的,母親也沒披個斗篷來。」

說著,將自己的斗篷拿來,體貼地給她披上,又取了傘來,「我送母親回去吧,再晚就更冷了。」

韋氏抬起頭,見兒媳臉頰上印著三根手指印,明顯的紅腫了。

哼,她的氣算是勉強撒出來了,伸出手,要兒媳好生扶著。

穆葭摻著她,一起出了門。

正院和西院之隔了一條小道,穆葭送韋氏回去也就幾步路的事。

韋氏一路都沒說話,走到正院門口,剜了穆葭一眼:「少跟我裝可憐。」

穆葭低著頭:「母親放心,阿葭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韋氏是賢惠的主母,府里下人都說她好,可不能讓人看出來,她居然虐待兒媳。

兒媳挨巴掌,那只能是兒媳有錯。

目送韋氏回了自己屋,穆葭才撐著傘往回走。

那雙星崖是吃人的魔窟,這深宅大院也不遑多讓。韋氏,想必原先是個很好的人,可如今也快被逼得惡毒起來。

穆葭邊想邊走著,倏爾聽得後面響起了腳步聲,踩得積雪嘎吱響。

韋氏又出來了?正待轉身,耳朵一動,卻又覺出一絲不對。這腳步略快,從步調來聽,應是個男人。

那腳步越逼越近,她假作不曾察覺,繼續往前走。

馬上就要走進西院,背後突然伸來一隻手,拽住她往牆邊一拉。

一個男人欺身逼了過來。

油紙傘驚慌落地,在雪地滾出一片淺痕。

第2章

雪洋洋灑灑飄滿人間。傘落在地上,滾了半個圈,搖擺幾下靜止住了。

突然出現的這個男人,二話不說將她逼到牆角。

穆葭嚇得低呼一聲,背抵在冰冷的院牆上,動彈不得。一抬頭,對上一雙深褐的瞳仁,更是嚇炸了渾身汗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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