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星崖內分兩閣,一個是她所在的喪魂閣,行刺殺事。一個則是飛魚閣,專門搜集情報。
兩閣收錢辦事,賺了金山銀山。
做殺手的,大多活不長,便講究個及時行樂。只要事兒辦得好,在雙星崖能擁有自己的宅子和僕人。
如她,上頭賞下來的錢財流水一樣花也用不完。
可穆葭厭倦了,一切不過是身外之物。
飛魚閣的探子,則分布在九州各地,既刺探情報,又負責尋找叛徒。只要事兒辦得好,不光有賞賜,將來還能回雙星崖安享餘生。
這京城的消息最是密集,聚集在這裡的探子自也是最多的,於她而言很不安全。
她為了豐公子的事進相府,委實是往最危險之處鑽。
其實,該慶幸豐楚攸霸占了嫂嫂,韋氏覺得丟臉,沒有帶她外出走動。否則這個春節,她必得拋頭露面,幫著應酬。
什麼時候被探子認出來了也不一定。
穆葭愁著愁著,到底還是睡著了。
可許是被那紅色葡萄酒嚇著了的緣故,剛入眠沒一會兒,便噩夢不斷。
夢裡全是死人,沾滿血的雙手前赴後繼地朝她撲過來。死屍發出刺耳的尖叫,它們面目猙獰,追著她,從山路到蘆葦盪,到河上小舟,一直追到相府……
她跑得氣喘吁吁,苦苦哀求,可他們就是不肯放過她。
「醒醒,醒醒!」
她驚恐地跑,抓住突然出現的一隻手,被扯入一片白茫。夢境與現實的交界大抵就是這樣,沒有了死屍的追趕,可也沒全然清醒,霧蒙蒙的一片
「可是做噩夢了?」男人的聲音敲擊在耳邊。
「我……夢到死人了。」她意識不清,喃喃回答。身上出了虛汗,衣裳黏黏糊糊地沾在身上,不大舒服的感覺將她從夢境又拉回來了些。
有誰抱住了她,溫暖的,帶著些許的藥香,它區別於血的腥臭味道,更加有力地將她從驚恐里拽了出來。
她在豐楚攸懷裡。幾乎是下意識的,她也緊緊地抱住他的身軀,貪婪地吸食著他身上的味道。
沒有屍體在追她,沒有!
感覺到她的害怕,男人輕拍她的背:「這裡只有我。你要害怕,也只當怕我。」
相比之下,豐楚攸一點兒都不可怕,穆葭抱著他不撒手。
滴漏聲聲,不知過去多久,直到完全清醒,穆葭才鬆開了臂膀。虛汗未乾,濕透了衣裳,身體與身體黏黏糊糊粘在一起。
豐楚攸:「去換件衣裳,小心風邪入體。」
她心覺尷尬,趕緊下了床去,躲在柜子這頭磨磨蹭蹭地換了一身。剛回床上躺下,又被他猿臂一伸攬進懷裡。
「怕你又做噩夢。」他說。
被他再次抱住,穆葭才發現他沒穿衣裳。
豐楚攸懶得去東廂換了,索性將汗濕的中衣脫了。他瘦歸瘦,卻非病瘦,因下半身長年動不得,倒練得臂胸精壯。
穆葭怎麼都不肯給他抱。
「再亂動就親你了。」
她老實了,不動了。
這一晚,穆葭再未做夢,睡得很舒服。清晨時分,感覺到豐楚攸起床離開,她翻了個身又陷入沉睡。
一直睡到日上三竿,被甄氏的吵鬧聲驚醒。
「大過年的,你發什麼瘋,不許扯!住手!」
穆葭坐起來,疑惑地喊了兩聲佳容。
佳容提著熱水匆匆進了屋來,臉上是剛看完熱鬧的興奮。
穆葭披起衣裳:「新年第一天,二夫人怎麼就發火了?」
佳容嘆氣:「唉,是二公子先發了瘋,把這院子裡的春聯撕了,燈籠扯了,反正紅的都讓拿走。」
穆葭:「啊?」
佳容:「就只留了二夫人門上的,東廂和西廂的桃符、春聯全撕了。」
這大過年的,這瘋發得直戳人心啊!
「為何?」
「不知道呀。
佳容擰了帕子送來,「這還不夠,二公子把他屋裡一切紅的東西都扔了,尤其是紅得像血的,一概不要,非說不吉利。你說這大過年的,突然鬧這麼一出。」
穆葭怔了怔,「紅得像血的」?她若有所思地下了床。
佳容:「哎?少夫人去哪兒?」
穆葭趴在西廂門口,朝對面望,正好見東廂抬出了一筐東西,筐子裡頭裝的都是帶紅的物件。
她眨巴眨巴眼,抿唇,手指不覺摳緊了門。
佳容捧著衣裳追出來:「披了一件就往外跑,小心又冷著腸胃了。」
不冷,她覺得一點兒都不冷。
自那以後,豐楚攸隔三差五便來她的房間,抱著她睡上一覺。
每逢他來,她便不做噩夢。
穆葭並不討厭這樣的相處,漸漸習慣,畢竟他也並不動手動腳,再沒發生按著她親的這種可怕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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