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不是蹭一下救護車嘛，」邊程無所謂地笑著，「而且醫生姐姐真得很漂亮。」

救護車在道路上平穩且快速地行駛，鍾師傅大概是在報復去程的擁堵，在空曠的道路上幾乎將油門踩到了極限。

邊程是個活潑外向的人，一路上繪聲繪色地描述著車禍發生前後，姜滿不應答，聽著他和機車男子一言一語。

這大概是姜滿從業來最悠閒、最輕鬆的一次轉運，若不是不允許，她甚至可以嗑上幾顆瓜子。

車速漸漸放緩，通過閘道後，救護車停在了急診門口，將機車男子轉交到急診醫生手中，她便也成功地完成了這一次救護使命。

摘下口罩，熟悉的消毒水的氣味爭先恐後占據了她的嗅覺，她長舒了一口氣，沿著走廊走向醫生休息室。

恰巧坐著輪椅的邊程經過，而他也終於看到了漂亮姐姐的真容，還不等他說，聞祈安便停下了腳步，輪椅停在了原地。

藍色口罩幾乎將她所有的美貌遮掩，高挺的鼻樑，小巧的鼻頭，恰到好處飽滿的雙唇，粉色的唇珠在唇中，顯得嬌俏又性感。她是標準的鵝蛋臉，流暢的臉型讓她的面容沒有一絲死角。

「漂亮姐姐！」邊程用力揮了揮手，「你叫什麼名字呀？」

姜滿聽到熟悉的聲音，少年特有的清亮她幾乎聽了一路，停下腳步望向聲源，果然是他，姜滿彎起了嘴角，笑著說：「下一次見面，我就告訴你。」

聞祈安聞言猛地抬起頭，卻只看見了一晃背影。

「我叫邊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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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室內，和她一起搭班的小戚醫生不在，門口的鏡子內一道螢光黃色的身影一閃而過，腦海內突然想到了男生的誇獎，她後退到鏡子前，無奈地搖了搖頭。

她現在的打扮的確說不上好看，過於寬鬆臃腫的工作服顯得她整個人圓滾滾的，也不知道男生是怎麼誇得出口的。

「編程？還挺好記的。」

走廊上，邊程痴痴地望著她消失的方向，帶著不值錢的笑容，整個人陷入了少男的懷春。而在他看不見的後方，有人也同他一樣的角度，看著一樣的她。

「我要追她，」邊程一錘定音，「我要追她，你覺得我可以嗎？」

「不可以，」聞祈安脫口而出，推著輪椅向放射科前進的腳步頓了一下，然後若無其事地繼續向前，「她都工作了。」

「哪又怎麼樣？」邊程掰著手指，漫不經心，「最多相差五六歲，你是不是歧視姐弟戀？」

他轉過身子，「祈安，你這是不對的……」

「請32號邊程到……」

溫柔但機械地女聲打斷了邊程的說教，聞祈安推著輪椅把他送進了相對密閉的空間，又推著空輪椅走到外面，厚重的大門緩緩合上，聞祈安坐在藍色的塑料椅凳上，長舒了一口氣。

等待的長廊很安靜，將急診的繁鬧與急切隔絕在一旁，聞祈安雙手交握抵著額頭，垂眸望著白色的瓷鑽，視線卻並未聚焦，耳畔迴響著那一句有些耳熟的話語，原來……原來……

倏地輕笑一聲，嘴角彎起不明顯的弧度，他靠在椅背上，仰著脖頸，一手掩面，嘴角的弧度越來越明顯，胸腔帶著明顯的起伏，笑意中帶著些慶幸與自嘲。

是她吧？

第2章

邊程坐在喧鬧的急診大廳，左踝被石膏密不透風地包裹著，不知道聞祈安去了哪裡，他左顧右盼，實在有些無聊。雙手撐著前排椅背，支著右腿起身，扶著牆垣一路蹦跳到剛才姜滿消失的走廊，面對著一排大同小異的木門，邊程再三確定，在中間站定。

「是這裡吧……」他喃喃自語，擺上了笑容，輕叩木門。

門很快向內打開，同樣是螢光色的身影，可卻明顯寬了幾分，不是姜滿，他的笑容淺了一些。

半開半闔的門露出一條不寬的門隙，被小戚醫生寬大的身形全部占滿，邊程看不清裡面，尷尬得抓了把頭髮，「請問……那個很漂亮的醫生是在這裡嗎？」

小戚醫生沒有絲毫奇怪他口中的「漂亮醫生」是誰，對答如流，「她出車了。」

「那可以幫我把這封感謝信轉交給她嗎？」邊程從口袋裡拿出一張被折成了正方形的紙，角上還有些褶皺的痕跡。

「好。」大門合上，不留一絲情面。

邊程扶著牆，原路蹦跳出去，來時不長的距離，現在卻好像望不到盡頭，走廊里發出「咚咚」的回聲，聽著有些淒涼。他放緩腳步，期待姜滿會在下一步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可直到眼前驟亮，喧譁聲取代腳步聲，依舊不見她的身影。

支撐著全部體重的右腿傳來熟悉的酸麻感，他坐在空閒的藍色塑料凳上，抻著脖子向室外張望，沒有急救車的影子，也沒有鳴笛聲響起，邊程有些喪氣，弓著脊背，輕嘆了一聲。

「你去哪了？」聞祈安的肘彎架著一幅拐杖，緊張的神色還沒來得及收起，「都找不到你人，電話也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