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是等待，可心情卻大相庭徑。

「你們說，真的是我的錯嗎？」

「不知緣由，不好評價。」沈淮川直說。

「要不你說說？哥們給你分析分析」周子喻接話。

「咳咳，」聞祈安假意清嗓，「我有事先走了，午飯不回來。」

邊程到底還是把聞祈安的話聽了進去，沒有和他們詳細探討，只是嘆息一聲，又盯著手機界面發呆。

「雖然不知道什麼事，」沈淮川裝作情場高手，拍拍他的肩，「但你只要記住一點。」

「什麼？」邊程抬頭。

「無論是誰的錯，感情里只有男生會錯。」

「真諦。」周子喻點頭同意。

「嘁——」邊程不以為意，可行動卻誠實很多，手指不聽使喚地給姜滿發送了信息。

Python：姐姐，你今天很忙嗎？有時間吃飯嗎？

Python：對不起，姐姐。

姜滿的確很忙。早上的交接班剛結束，齊主任趁著人員齊備轉達局裡下發的新通知：急救科普知識入校園。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他們幾個120醫生和急診醫生都會奔波於各所高校與初高中宣傳急救知識。

早會結束，還沒有坐下座位，手機又發出了一條新的呼救。以最快的速度換好衣服，姜滿直奔救護車。

救護車「嗚啦嗚啦」以摧枯拉朽之勢劈開了車群，鍾師傅的車技又精進了許多，姜滿忍不住誇獎，「鍾師傅啊，越來越厲害了。」

「哈！熟能生巧。」鍾師傅學著年輕偶像左眼輕輕一眨，「今天什麼任務？」

「電擊傷。」

「咦。」鍾師傅皺著眉，右腳踩油門的力度又加了幾分。

目的地抵達，裝備齊全。

「真好，有電梯！」姜滿感慨，若說目前她的恐懼榜排名第一，當屬搶救時無電梯無疑。

「哈哈，」小左跟著笑，「小姜醫生你真可愛。」

電梯門打開，眾人收起隨意的態度，緊繃神經，直達事故地點。

一個中年男子躺在地上，男子很壯，胸廓飽滿，腹部高鼓而出，算是教科書版標準的桶狀胸與腹部膨隆，旁邊他的妻子正跪在地上做著不太標準的心肺復甦，按壓頻率不夠，深度也不夠，胸廓沒有充分回彈，全是無效按壓。

但按壓總比不壓要好。

「阿姨，我來。」

雖然家屬已經在實施搶救，姜滿還是用了幾秒鐘，確認傷者的確沒有心跳及呼吸，這才開始標準的胸外按壓。

「小柔，面罩吸氧，開放靜脈通道，補液。」小柔是最近新加入的成員——跟車護士。原本的跟車護士懷孕了，不能再跟著奔波，於是小柔頂替。

「好。」

「連宇，檢查有無燒傷，暴露傷口。」

「哎呀，小醫生，要不要讓男醫生來按啊！」阿姨面色焦急，語氣有些質疑，「你一個小姑娘哪裡按得動噢，我老公這麼胖。」

姜滿預估了一下時間，她大概已經按了兩分鐘了，為了保證高質量的按壓，她沒有逞強，「小左，接上。」

小左很快就位，隨之一起的還有阿姨滿意地點頭。

「連宇，情況怎麼樣？」

「左上肢皮膚二度燒傷。」連宇把創傷表面的肌膚用碘伏處理後，蓋了一層無菌敷料，裹成了木乃伊。

「小姜醫生。」小左一邊呼氣一邊按壓。

「來了。」

「唉唉唉，怎麼又換人了。」

「阿姨，為了保證按壓質量，在救援人員充分的時候，我們一般兩分鐘就會換一個人。」小左耐著性子解釋。

「那不還有一個男醫生嘛，這小姑娘細胳膊細腿的，那什麼質量好不好啊？」

姜滿沒有理會，她察覺到男人的唇色不再慘白，緊接著心跳也跟著回來了，她把指腹放在頸動脈搏動處，側頭看著胸廓，「恢復心跳與自主呼吸，小左，上擔架。」

「一、二、走。」

家屬呼救及時，再加上男子還年輕，在心肺復甦的作用的下把人從鬼門關拉了回來。姜滿很慶幸，還好電流沒有直接作用於心臟。

其實大多數的院前搶救都很迅速，姜滿她的職責就是要在有限的搶救工具下，把傷員活著帶到醫院，當然，這是最理想的狀態。

也正是這一次搶救，姜滿突然意識到，急救知識普及的重要性，今天若是換個年老體弱之人，怕是沒有這麼好運了。如果家屬能自行熟練且正確的運用心肺復甦，那或許搶救成功的概率會提升很多。很多情況下，大多數人對著毫無心跳和呼吸的患者，只能看著干著急，任憑時間流逝，生存率下降。

救護車平安抵達急診，阿姨跟著擔架車小跑，看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接手，這才安心。

姜滿和急診醫生完成交接，功成身退。她高舉雙臂舒展身體，踏出急診大門，消毒水的味道被風吹散，取而代之的是泥土的味道。烏雲在不遠處聚集，籠罩在整座城市之上，風也漸漸變大，吹散了她架在耳後的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