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豫章是她們專業的老師，剛從國外回來沒幾年的遺傳育種學的專家。因為祖上是大地主，成分有問題被下放了。

以前他特別欣賞林知知，覺得這是一個好苗子，還想讓她讀自己的研究生。

現在師生兩人的境地都不好，別的老師要麼自身難保，要麼更願意培養一張乾淨的白紙。自身成分沒問題還有能力不在乎她被其他人培養過的，多數時間在研究院。

這種大拿，第一選擇是研究生，可以說現在林知知是進退兩難。

「我能有今天確實挺了不起的，至少比你了不起，我學到的東西都是我的，而你呢，大學四年，學到了什麼有用的嗎？」林知知不是很會吵架，以前大家看她年紀小，長得可愛，還是老師身邊的紅人，對她都是友善居多。

自從陳老師被下放以後，她身邊說酸話的人才多了起來。

如果不是那個夢，她還是會如之前一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當作聽不見。現在不一樣了，都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呢，她是不想忍了。

段雲指著林知知的手不停地顫抖：「我和你拼了。」

林知知看著像一頭小牛，埋頭往自己身上撞的人，眼疾手快的往旁邊閃了一下。

看林知知沒吃虧，一直作壁上觀的杜韻這會兒可忍不下去了，往跑太快沒撞到人失去重心的段雲身上推了一把，擼起袖子：「你還敢打人，我今兒個不收拾你，你就不知道什麼叫做馬王爺有三隻眼。」

段雲被推的一個踉蹌：「你們人多欺負人少，不要臉。」一個跺腳，跑了。

「哎，你有本事別跑啊。」被林知知拽住一隻手的杜韻，掙扎著，仰裝要跟出去繼續打她的樣子。

看到人跑遠了，才收回一直往前躍躍欲試的腿，對著林知知念叨：「她就是欺軟怕硬，你今天這樣子就對了。要還是以前那樣什麼都不計較，等你出了學校，得被人給吞了。」

知道杜韻是為了自己好，林知知一邊點頭一邊附和：「杜韻姐，我知道了，你放心吧，以後再有人亂說，我肯定說回去。」

跟著部隊的車子回來以後，顧臨川處理完手上的事兒，就直奔打電話的地方而去。

第3章

他姐夫是首都研究院的，這事兒找他准沒錯。今天是周天，這會兒大概率在家陪孩子。

「爸爸，來電話啦。」林樂樂聽著客廳響起的鈴聲，手裡的書一把扔出去，兩隻小短腿噔噔地就跑進了廚房。

「來了。」林文度不緊不慢地將試湯的勺子放下。

「餵？」

「姐夫。」

「臨川啊，你姐姐還在部隊呢，是有什麼事兒嗎？」妻子的這個弟弟，用她的話來說，就是撒手沒，出去以後，除非有事兒，很少主動給家裡打電話的。

「姐夫，你有研究農學的老師或者朋友嗎？我需要幾本遺傳育種學相關的，最好是新出來的，或者外面少見的，然後下周天之前寄到我手上。」

「書我這兩天就能找人問到，就是寄過去沒這麼快。」他們一個在首都，一個在靠近最北邊的地方。

「姐夫，你把書找到以後給我打電話就行，我讓人去拿。」他有朋友在鐵路局工作，到時候讓他幫忙，從首都到這兒，四五天時間夠了。

「那行，我好了就給你打電話。」

小舅子一張嘴，姐夫跑斷腿。林文度看湯燉得差不多了，把煤子火給熄了，換了一身衣服，出門前囑咐道：「樂樂，你在家不要亂碰熱水和爐子，媽媽回來就說我有事兒先出去了，鍋里有湯，你們去食堂買些飯菜回來知道嗎？」

剛剛接電話的時候，林樂樂也在旁邊，自然知道爸爸去幹什麼，脆生生的回答道：「知道了爸爸。」

他是數學專業的，身邊的同學朋友也多是數學專業。不過都是搞研究的，一推二二推三還真找到了農學研究的。

找到的這位，爺爺是農學研究的大拿，自己違背了長輩的意願，跑來學了數學：「文度，晚上我問問我爺爺，他那兒的資料最全不過。」

「仲安，謝謝你了。」林文度滿口道謝，事情比他預料的要順利，本以為還得找個一兩天，沒想到今天半天就搞定了。

孟仲安也是研究院的，以前兩人配合過工作，關係不遠不近。都知道對方的人品，自然願意幫這點小忙。

林文度到家的時候，顧臨窈果不其然已經到家了。

「回來了，桌上給你留了飯菜。」她剛到家，樂樂就嘰嘰咕咕的把今天的事兒說了。

還別說，她這會兒真的挺好奇的，要知道顧臨川和農學就挨不上邊，這裡面一看就有事兒。

夜間哄好了樂樂，顧臨窈迫不及待地和丈夫分享自己的推測：「你說這小子是不是有情況了。」

林文度扯過被子將自己蓋好，身子側向顧臨窈這一邊，仔細思考了一下，一邊點頭一邊說道：「也不是沒可能。」他認識臨窈那會兒，也有人說他不對勁兒。

「你拿到書以後，打電話的時候好好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