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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器摔碎的聲音響起,混合著旁人的驚呼聲,像是從點翠亭那邊傳來的。

寧國公眉心一皺,掃了眼身後的侍從:「去看看,發生了什麼。」

片刻後,侍從回來了,回稟道:「家主,府中的小廝不慎打翻了茶盞,已經處理好了。」

隨後又湊近低聲說了句什麼。

寧國公神色淡淡:「嗯,下去吧。」

其餘官吏見狀自是當做無事發生,與周邊人談笑風生。

「外祖,您在這兒呀!」

一道清脆驕矜的聲音響起,眾人回望。

只見門口走進一位紅衣少年,眉目如畫,明艷矜貴,每一根髮絲都沾著傲氣,左眼下的一粒小痣格外惹人注目。

他快步走來,懷裡抱著個大紅色鎏金長禮盒。

寧國公的神色瞬間軟和下來,樂呵呵地看著來人:「小瑜來了,讓外祖好好看看。」

沈溪瑜將禮盒遞上,笑著說道:「這是我給外祖準備的賀禮,祝外祖生辰吉樂,幸福安康!松柏長青,春秋不老!」

「好好好!小瑜有心了。」寧國公將賀禮托在手上,笑得見牙不見眼,和藹又可親。

「欸,眼睛這是怎麼了?不舒服?」寧國公注意到沈溪瑜泛紅的眼眶,連忙問道。

沈溪瑜趕緊搖搖頭,一邊用手遮住眼睛,解釋道:「沒什麼,是陽光太刺眼了。」

見到如今風采依舊的外祖,沈溪瑜忍不住回憶上輩子的外祖,在牢獄中滿身頹唐,而他當時什麼都做不了……

「快去陰涼處歇息……等等,你這手又是怎麼了?」寧國公又抓著沈溪瑜手腕,聲音帶著厲色。

陽光下,白嫩的指尖隱約能看出針孔和傷疤的痕跡。沈溪瑜眼睛還紅紅的,看起來像是受了什麼委屈,可憐極了。

寧國公面色微沉:「你爹又逼著你刺繡了?我都說了,小瑜你不喜歡就不用做,京城那麼多繡人,哪還用得著你來……」

「不是阿爹,」沈溪瑜回過神來,忙不迭地解釋,「是我自己想做的,不小心才會受傷。」

寧國公卻不信:「我還不知道,你從小就不喜歡做這個,哪次不是抹著眼淚來找我的?罷了,到時候我同你爹說說,不要總逼你做不喜歡的事。」

沈溪瑜再一次試圖解釋:「外祖,阿爹真沒有逼我。」

「好好好。」寧國公掃了眼周圍眼睛都看直了的年輕女郎,輕輕拍他肩膀,「這兒太陽大,小瑜快去亭子裡納涼,羅家小子也來了。」

沈溪瑜無奈,只得在心裡同阿爹說一聲對不住了。

他走進點翠亭,裡面已經有不少年輕公子在了,聽見動靜陸續有人看過來,卻無一人上前搭話。

沈溪瑜不在乎,能和他一起玩兒的人本來就是鳳毛麟角。

很好,沒看見破落戶。

要是一來就見到那人,豈不是太晦氣了。

「小瑜!」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沈溪瑜回頭,瞧見一個唇紅齒白的藍衣公子,與他年紀相仿。

——羅頤和。

他這個「惡毒男配」的好友,性格也是張揚囂張,目下無人,在他同破落戶對上時永遠站在他這邊。

上輩子在他落魄後也護過他,可最後結局不如人意……

「小瑜,想什麼呢?」羅頤和一臉迷惑,「跟傻了似的。」

沈溪瑜回神,有些擔憂地看著他,一邊說:「沒什麼。」

羅頤和:?

「沈小瑜我警告你,別拿那種眼神看著我,好像我有多慘似的。」

「你今天可是來晚了,錯過一場大戲。」羅頤和把手搭在沈溪瑜肩上,擠眉弄眼地笑。

「別這麼喊我,會讓我覺得我是條魚。」沈溪瑜扒拉開他的手,輕哼一聲,「所以是什麼大戲?」

羅頤和環視四周,壓低聲音:「舒侍郎家不是來了個遠房親戚麼,那表公子今兒也來了。」

沈溪瑜眉心一跳:「然後呢?」

羅頤和捂唇笑著:「你是沒看見,那位表公子可是個厲害的人物,不知怎的同來奉茶的小廝起了爭執,還將茶盞給摔了。」

「這可是在國公府啊,真是好大的威風。那人口中還說小廝看不起他,又把舒大公子給氣哭了。舒正君當時的臉色就不好了,他仍是不知收斂。」

沈溪瑜冷笑:「的確是他能做出來的事。」

敢在他府上如此放肆,那茶盞的花樣還是他選的呢!

「嗯?小瑜你認識那表公子?」羅頤和一臉意外。

「沒,我就是覺得他太囂張、太討厭了。」沈溪瑜冷嗤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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