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定慧多看了幾眼,心裡暗嘆了口氣,淡淡道:「家裡留下的,我尚未娶婦,先拿來應急。」
「原來如此!」王新登又看了剩下的珠釧,說這些可不大值錢,不過搭著玉鐲能沾點光,抬些身價。
「您做主便是。事托到您手裡,就信您了。」蘇定慧誠懇地看著他,不摻任何懷疑。
王新登本打算壓壓價,自己在中間多賺些油水的,在她信任的目光之下,倒想起自己剛入行時,熱心、誠摯,沒那麼多生意經,要不是後面被個客人騙了……他摸著鬍子笑了笑,「行,信得過我,那我也不叫你吃虧。我先去找裡面的人問問如今行情,三日後你和我同去解庫,當多久、換多少錢你親自談。」
「好!」蘇定慧爽快應下,兩人相視一笑。
三日後,蘇定慧果然隨他去了解庫,將手上東西換了二百來貫出來,給了他筆佣金,留了二百一十五貫在手。
只是這錢她並非拿了實打實的二百一十五貫,而是解庫開的紙券,上面畫了許多標記符號,和醫館裡買的藥方子差不了多少。據說有了這張紙券,要多少錢開支來取就是,別超過二百一十貫皆可兌現。
辭別了王新登,蘇定慧輕快許多,將紙券掖在了袖裡,朝鶴塘巷走去。
剛走沒多遠,她忽覺股寒意上身,仿佛有什麼人在看著自己,停下腳步四下里看了看。
她視線上抬時,不期然地墮入一片黑沉沉的審視中,緊緊咬住了下唇,臉色微白。
蜀王?怎麼會是他?
斜對著解庫的孫羊正店二樓,李玄沖坐在靠窗位子,開了窗,正好撞見個眼熟的人出來。
是……她?
又不像她。
郎子的打扮在她身上不算突兀,反而有股說不出的清麗秀婉,因受驚而蒼白的面容像是做了壞事被人捉住,心虛得像個孩子。
比起前兩次的扭捏,她這副樣子還順眼些。
不過……他很可怕嗎?她的臉色為什麼越來越差。
「羅穆,關窗。」
李玄沖吩咐了聲。
他身邊的郎子上前,將窗子遽然合上,「屬下失職。」
李玄沖看了眼他,「本王不是琉璃所制,用不著這樣小心。」
羅穆低聲道:「太妃交代過,王爺的安危無小事。」
「所以本王的婚事她就可以任意插手了嗎?羅穆,要不是你隨本王上過戰場,眼下你已經……」李玄沖話未說完,重重咳出聲來,胸腔震盪不已。
門外又傳來「咚咚」的敲門聲。
「解庫的人到了。」李玄沖揮手讓他去開門。
進來的人果然是解庫的掌事人。汴京解庫,乃是老蜀王在時留下的產業,經由如今的太妃打理,根節日益壯大,眼下正要交由新主人經手。
銀錢事關重大,李玄沖親自來見了掌事人。
交代完後,他想起來剛才見過的人,問道:「今日來庫里的人中,有個眉目清秀的,你可識得?當了何物?」
掌事人並不接客,至少尋常的客人不會到他手上,但上司如此問了,他便欠身請罪道:「請王爺稍安,我親自去查,查完了便儘快送到王府。」
李玄衝起身,「晚間罷」,便離了此處。坐在寬穩的馬車上時,他端坐如松,閉目養身。等馬車要拐彎了,他搭在膝上的長指動了動,睜開雙目,也不知為何,朝車窗外看了一眼。
與此同時,車窗之外,蘇定慧正低垂了眉眼,走得飛快。
她也不知道那位蜀王認出自己沒有,但對視越久,露餡的可能越大,所以她扭頭就走了。走了幾步回頭看去,二樓的窗子已經關上了,她暗道還好,鬆了口氣。
不過回頭想想,其實也無傷大雅,反正那位王爺已經和高叢玉要定下了,再怎麼樣也不至於找她的麻煩。至於高叢玉要怎麼對付她,又是另一回事了。
來日方長。
蘇定慧重重壓下了這件事,還是先想怎樣把醫館的招牌重新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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