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剛還想揮開這蝴蝶。

盧修斯辨別謊言的能力不低，一下就識出這拙劣的謊話。

他略有所思，微微地低了低頭，蝴蝶雙翅顫動地更加嚴重了，看上去不堪重負似的，或許馬上就要止了呼吸。

他沒有出聲，卡哈爾就急著想要上前去把蝴蝶奪走，而盧修斯稍微退後一步，躲開了他的動作。

「稍等。」

說著，他就抬手一注白光閃過，蝴蝶周圍裹了一層療愈能量。

剛想把附著在蝴蝶身上的識神收回的米瑞莉亞給按住了。

盧修斯幾乎是立刻意識到了有點不對，抬頭掀開眼帘，定定地看著卡哈爾。

「怎麼了？」卡哈爾冷靜回視。

盧修斯搖了搖頭，「上面有你的靈魂氣息。」

「它剛剛停留在我的鼻尖，有我的氣息很正常。」卡哈爾大言不慚。

不對。她說的不對。盧修斯隱約知道不對。

可就在他還想要說什麼的時候，手上的蝴蝶停住了動作，癱倒在掌心，沒了生命。

也是在此刻，卡哈爾捧過那蝴蝶。

他手上一輕。

循著卡哈爾的芊芊玉指往上看過去，是與往常一樣的面容，只是眼中總是沒了他的存在。

「我過一段時間要離開這裡，你有沒有什麼愛吃的，我給你帶回來。」

他問得真摯，卻不知道這副神情在卡哈爾眼裡有多令人厭煩。

「我不愛吃，」說完，他皺了皺眉，是米瑞莉亞電擊了他的腹部，他只好咬牙換了語氣，「我最近身體還沒有好全，沒有什麼胃口。」

盧修斯點了點頭，覺得他說的也不無道理。

「但是……」他想說米瑞莉亞出行艱難，錯過了這次機會可能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了，不過依照米瑞莉亞的性格，聽到這話，她一定不會開心，「那如果你有想到什麼想要的，一定要告訴我。」

「我會的。」卡哈爾這下好像也進入了自己對米瑞莉亞說的那般賢良淑女狀態，禮儀周全地對盧修斯行了謝禮。

只不過，盧修斯更加意識到她的不對勁了。

她之前從來不這樣禮貌，剛剛她行禮，就好像把他當作了一個陌生人。

是生氣了嗎？怎麼生分了。

「對了，你不是身體還沒好全？我幫你再療愈一下？」

他話說得婉轉，下一秒動作卻是強硬地湊到了他的身邊，要抓住她的手腕。

但是卡哈爾身手也是高超的，迅速地閃了一大步。

「你是光明族的人，應該也知道這樣不符合你們的規矩。」

「你什麼時候在乎這種規矩。」盧修斯幾乎是脫口而出，而後也意識到自己言行有出錯的，不過，相比之下，還是米瑞莉亞如往日不同的態度更讓他驚訝。

驚訝之餘，心臟奇異地泛起酸澀。

卡哈爾哪能看出這些，只覺得他講的話，與他的行事都奇怪極了。

他可是完完整整的光明神本尊，光明神法則一定程度上是以他的意願撰寫出來的，所以他會說出這樣的話更加奇怪了。

這跟推翻了自己的信念有什麼分別。

而附在一旁枝葉的米瑞莉亞也暗自思忖了起來。

這是不是說明，她的任務還是有點進度的。

她面上剛有喜色，卡哈爾就轉身走了。

「我也是擔心你被別人知道了，萬一跑去布魯斯那裡說你的壞話就不好了。」

米瑞莉亞脫離的意識也跟著一起離開了，又扒在離卡哈爾近的樹上，就怕他一時說出什麼不好的話來。

剛剛說的那句話雖然不像她平時的風格，但到底也是沒有什麼紕漏。

盧修斯還站在原地沒動。

垂著腦袋像是在思考什麼東西。

一動不動站立的姿勢，猶如一尊聖明的神像。

米瑞莉亞在懷疑自己的腦子，就他這副模樣，與那神殿裡的神像都有八成的相似，怎麼自己就是看不到這近在咫尺的人。

「欻——」

轉眼間，盧修斯的人就閃到了卡哈爾背後，劍光凜凜，卡哈爾轉身慢了一步，差一點就要被他刺傷。

米瑞莉亞皺緊了眉頭，不懂他的用意。

而另一邊反應過來的卡哈爾騰身而起，等躲過了這一劍，立馬往後滑步，距離他十幾米遠。

「你幹什麼？」

卡哈爾挺直了身體，手一划便在前面豎了千百隻劍的陣法。

那些劍在陽光之下更耀眼，甚至能說是刺眼。面對這樣的威脅，盧修斯眼睛也不眨地將劍收入了劍鞘。

「你不是米瑞莉亞，米瑞莉亞人呢？」

「什麼？」

他怎麼看出來的？卡哈爾的眸子立刻像是凝了層寒霜一般，與其說是為了事情敗露而慌張，他更在意的是盧修斯竟然對米瑞莉亞如此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