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要塞那邊待得心煩。」靈赫說，「你就當我也是出來散散心的就好了。」

靈赫牽來了四頭進入暗之荒原的專用坐騎呼嚕，和沈若並肩行在前面。

「快樂的煩惱吧？」沈若調侃，「這不是你們稀水支系一直以來的目標即將得償所願了嗎？」

「即將到來的權力，會讓友情變質。」靈赫微微嘆氣，「你能理解嗎？」

沈若一愣。

「說點別的吧。」靈赫沒打算讓沈若陪她聊這個她都覺得無解的話題，「風赫才是比較糾結的那一個，他覺得他不適合當君主，但是目前只能由他來當……」

他們很幸運，赫稀族一代又一代的努力，在他們這一代看到了終點，但是他們又不夠幸運，因為他們發現終點並不是真正的終點。

而是另一種帶著枷鎖的起點。

也不是每個稀水支系的赫稀都有風赫或者靈赫那樣的感慨，他們有人沉浸在既得戰果的歡愉之中。

沈若聽著靈赫說的話，不知道為什麼，想起了母星地球在人類工業革命後出現的一種過渡型的制度——君主立憲制。

兵王赫稀並不想執掌國王的權柄，但是稀水支系又需要他作為新成立的國家的象徵，以君主作為象徵而實際採用的是類似共和的制度，會不會更好？

只是以塵沙大陸現有的制度以及個體實力帶來的不平等，共和制度也只能是有限的共和制度。

母星地球歷史上摸索了很久，最終還是依靠科技大發展和星際時代的開啟帶來的相對平等，由信息庫自動化來決定人事，這些條件目前塵沙大陸都不具備。

沈若*思考的是要不要和兵王赫稀談談即將建立起的國家採取什麼制度的話題，而薩克和約勞斯想的卻是別的。

赫稀族和人族一樣，是沒有建立過國家的種族。

約勞斯和薩克對於外界的認識，都來自於能在荒野邊陲小城裡買到的大陸上各式各樣的簡要信息。

在他們的認知里，稀水支系原本已經十分羸弱，現如今赫稀族能夠以稀水為中心建立起國家，靠的必定是稀水出來的赫稀王的號召。

這種個人英雄崇拜的思想在塵沙大陸的每個時代都會有。

天狐族會因為天授詩而期待傳說中的賢明君主，稀水支系會因為誕生自己最年輕的靈階赫稀，又有赫稀發源地的光環加持，就能得到相當的凝聚力。

雖然，事實上的天狐族現在處于格西爾法的暴政之下，格西爾法在天狐族看來完全不是他們預期的賢明君主；而兵王赫稀也不靠大陸上簡要信息上那些三言兩語描述出來的事跡讓自己獲得權柄，但人們總是願意相信自己想像的、認定的認知。

約勞斯和薩克只覺得黑瞳閣下似乎與稀水支系的赫稀交情不淺，加上黑瞳閣下的力量在人族當中，必定是站在頂點的那一個。

他們覺得只要黑瞳閣下願意號召，人族也可以像稀水支系一樣凝聚起來。

出了暗之荒原，原本的稀水支系就已經盡在咫尺。

由超靈階魔法構成的暗之要塞閃耀著暗魔法的流紋，保護著古老的稀水支系沒有被廢棄的生活區。

而新的城鎮，則是一部分建立在翻新過的古稀水支系之上，另一部分則是在向外延伸。

幽暗森林也被進行了改造。

如今幽暗森林另一側的原來的白樹國的要塞，所有權已經變更，現在是赫稀族的要塞了。

以這個要塞為前哨，背後的幽暗森林被改造成了魔法森林迷宮。

如果前哨要塞在戰爭中被破，那麼赫稀族戰士可以利用幽暗森林來保護身後的城鎮。

即將成立的國家的都城，被設置在暗之要塞通往原來的東方人族遺址的一側。

東方人族的遺址已經被改建過了，據說這裡的改建尤為困難，畢竟過去的東方人族是把這裡當作一個封閉的關隘進行建設的。

經過改造後，關隘的高大城牆變成了一道巨型的多孔旱地橋樑的式樣，水源地的水流經橋樑上的引水渠後形成瀑布，從橋樑的一側落下，進入稀水。

兩道高大的旱地橋樑下方，東方人族的屋舍都已經被推倒重建，他們的身材和生活習慣讓他們的房子過於矮**仄。

儘管這裡被劃分為新都城的人族聚居區，但是願意到這裡來發展的人族也希望能有更寬闊的居住空間。

住在這裡的大多是原本與稀水支系之間有合作關係的人族聚落里搬遷過來的人，那裡本來就擁有十分發達的戰士訓練體系和工匠鍛造技術，現在也都被搬到這裡來了。

沈若還見到了他居住在人族聚落時的醫生和他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