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希望寒蛇族的候選者埃莉莉，並不是因為一開始就計劃以這種方式來殺死龍族候選者。

而是在緊急關頭迫於無奈，將自己的孩子用作了強化自己的力量。

無論是或者不是，埃莉莉都已經死了。

這樣的想法，或許能讓寒燭好過一點。

「你想好之後要到哪裡去了嗎？」沈若問，「回寒靈山脈嗎？」

「經過這些事情之後，我已經回不去了。」寒燭的聲音中全是痛苦，「我大概會去永恆之塔，尋求那裡的規則庇佑一段時間。」

「那挺巧，我們也要到永恆之塔去，我是那裡的工匠……」

沈若說到這裡，寒燭卻笑了笑：

「你也許確實是那裡的工匠，但是你是那名叫做沈若的東方人族工匠，對嗎？」

「嗯，算是吧。」沈若被寒燭說破了身份，一時間用詞不當，自己都能算是自己了。

「你可真有趣，算是是怎麼一回事？」

寒燭說：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嘛。

還是說，你覺得以前的你才是你，現在實力掉落了就不是自己了？」

「也沒有，只是這是我第一次從別人的口中聽到關於自己的描述，覺得有點不適應而已。」沈若解釋道。

「我有注意到他們是怎麼死的。」

寒燭說的「他們」，指的是攔住他們離開、被沈若的龍火弩擊破的寒蛇們。

「藉助兵器，你殺死實力和我差不多的寒蛇……雖然是鑽了一點他們反應力的空子，但是對於你實力降低的傳聞，是假的吧？」

寒燭不論自己實力怎麼樣，到底是寒蛇一個大的冰湖聚落的繼承人，在見識上並不低。

「放心，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讓傳聞出現，不過如果你不希望其他存在知道這件事，我不提就是了，但是，我也希望你們把她……

把她能與龍斗得難解難分可能是獻祭了自己體內的孩子這件事給忘了。」

寒燭提出了自己的希望。

「這不難，我們並不想對誰談起這件事，何況，這不一定是她的初心，也許只是迫不得已。」沈若說，「那你呢？要不要和我們同路前往永恆之塔？」

「我好像也沒有什麼拒絕的理由。」

寒燭沒有拒絕沈若的邀請，很重要的一個原因是他現在的思緒還是很紛亂複雜。

如果不跟著沈若和龍威一起走，寒燭清楚自己看似決定了要去永恆之塔，但實際上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會在路上走著走著就走茬了路，迷失方向。

當然，等到他想起來的時候，可以通過地圖與生物指針來確定方向，但是迷路的心，能夠走出這種茫茫然的狀態嗎？

當下的寒燭，叩問不出結果。

眼前選擇和眼前的龍威還有永恆之塔這幾年聲名鵲起的工匠同行，他至少可以放空自己，只需要跟著他們就可以了。

至於沈若和龍威有沒有其他的目的，寒燭已經不太在意了。

他剛剛經歷了難言的生死別離，這天地間，能讓他在意的事情似乎已經不多了。

「我還是不懂。」

龍威回到房間之後，把自己倒在床上，他不懂的事情很多，他也經歷了失去至親至愛，但是他不理解為什麼寒燭在失去之後是那樣的狀態。

「你不懂什麼？」沈若不好在寒燭在場的情況下說的話，龍威單獨問他，他懂的話倒是可以回答。

「我不懂為什麼會這樣，他們到底相愛不相愛啊？」

龍威除了這件事，還有別的不懂，不過他不知道要怎麼問，所以就只能問自己覺得最好表達的問題。

「我也不知道啊。」

沈若說：

「你沒經歷過愛情，我也是一樣，對這種事情一竅不通。

不過，如果你是想問寒蛇族候選者，嗯，她叫埃莉莉，你要是想問，埃莉莉到底是正好在那頭龍來的時候要分娩才不得不採取那麼極端的方式來和對方戰鬥，還是早有打算……

我覺得很有可能是後者。

寒燭很有可能也能感覺到了，就像他說的那樣，處於親密關係中的直覺，不過我沒有過這種直覺，所以我不知道他這種直覺對不對，但我覺得他是有這種直覺的。

這也是他恍惚、以及在那一刻最終沒有選擇和自己的愛蛇共同對抗龍的原因之一吧。」

「她早有打算？」

龍威完全沒有想到這一層，他一直都認為雖然沈若和寒燭在討論寒蛇族候選者的秘法，這個秘法卻是因為龍已經到了他們的家門口，不得不用來博一個生機的唯一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