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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劍尊羽化前留在這世間的一點劍意,只這一點,便可讓日月失色,山川震盪。

姜陟在呼嘯而過的烈風之中,似是聽見了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可他現在已經無暇去管了。

他的眼前,只有那隻被定在那裡的玄坤貘。

他在胸前結印,然後兩指併攏,朝前推出,隨著他的一聲「破」,巨大的劍影裹挾著無數的勁風破空而出,落在了玄坤貘的身上。

他聽見一聲仿佛發自靈魂深處的吼叫,在青色的光芒徹底落下後戛然而止,黑色的影子在青光中徹底消融。

他終於發自內心地笑了出來,一種壓抑多年後終於得到解脫一般的快意湧上心頭,隨著他奔騰的熱血蔓延到他的四肢百骸。

劍影悄然隱去,青色的光芒也遁入虛空,他上揚的嘴角在徹底看清眼前景象的時候卻被硬生生地卡住,眼中的笑意也一併被碾碎。

他的眼前,結界如同摔壞的玻璃一般片片碎裂。

結界之內,那塊矗立了千年的老舊石碑,巨大的「伏魔」二字上,出現了一道清晰的劍痕,從左上方斜著向下,橫亘在中間,幾欲將這石碑橫著截斷。

有黑色的魔息爭前恐後地逃竄出來,擦著他的臉頰飛過。

姜陟僵硬著轉身,看見了身後站著的,同樣蒼白著臉的,林微明。

第30章

姜陟跪在無極閣的正堂之上,他的身前,是天師署的署長和一眾世家的家主。

破壞伏魔地封印這件事實在是太大,重中之重更是如何補救,天師署不能獨自決斷,於是便將他帶到了無極閣,同各世家一起協同商議解決辦法。

無極閣是當年劍尊創立的天師府的前身,天師府搬離之後,這裡就逐漸變成了一些重大事項的商議之所。只是自魔君被封,天師界太平了許久,無極閣已經很久沒有被啟用了。

姜陟已經在這裡跪了不知多長時間,長到他已經全然忘了他是怎麼被天師署的人拿住,又是怎麼被押送到了這裡。

他的記憶,似乎還停留在崇蒼道的密林之中,看著那些逃竄出來的魔息在風中肆虐席捲,本來被用作試煉的妖獸們被瞬間魔化,身上為了安全被設下的禁制也隨之破碎,茂密樹林間,低沉恐怖的嘶鳴幾乎要震盪天地。

試煉的場地里只有幾位負責周邊安全的老師,他們根本來不及對付這麼多魔物,學生們抵擋不住,受傷的尖叫痛呼聲此起彼伏。姜陟也跟著衝進去救人,但滿目的血色仿佛一記重錘,徹底將他打入了深淵。

在一片嘈雜混亂之中,他突然平白想起了十多年前那個模糊的夜,想起了舊屋窗外枝頭上那朵將落未落的殘花,想起了曾有人在他耳邊說:

「這全都是你的錯。」

聲音低緩羸弱,卻輕易地跨過漫長的歲月,再一次落入了他的耳中。

「全是我的錯......」他眼神失焦,不自覺地跟著輕念出聲,卻被上首傳來的一道嚴厲的聲音猛然驚醒。

「姜時,你故意破壞伏魔地禁制,以致封印破損,魔息泄露,在天師學院的畢業試煉上引發大亂,造成四十三名學生受傷,五人重傷,你認罪嗎?」

姜陟抬起頭,說話的事正對著他坐在主位上的天師署時任署長。

「我......」他想要解釋,但停頓了半天也不知到底該解釋什麼,這確實是他一手做下的事情,只能無力地說出一句,「我不是故意的。」

可現在沒有人信他。

「那你把你是如何謀劃,又是如何做下這些的,從頭到尾如實交來。」

姜陟垂落在身側的手心裡幾道指甲留下的傷口還沒有結痂,就又被重新刺穿表皮,滲出血來。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沒有絲毫隱瞞地將從聽到胸腔里的那個聲音開始,到受它挑撥的事情,完完全全地講了一遍。

「他提醒我崇蒼道密林西北角的邊界之外,便是伏魔地。而我知道,伏魔地的結界四周布有一隔絕陣法,任何試圖靠近結界的人或獸,一旦踏入陣法之中,便會被強制鎖住。」

「於是,我便想到了利用那個陣法,困住玄坤貘,再用燕支劍,化出劍意,便有把握一擊斃命。」

「只是我沒想到,這一劍會直接劈開結界,破壞封印,還......傷了那麼多人......」

他越說聲音越顫抖,說到最後甚至已經變成了幾個氣音。

堂上一片沉默。

姜陟在這寂靜之中,聽見了自己難以控制的愈發急促的呼吸聲,像是有人用力地攥住了他的心臟,不讓他掙脫分毫。

他想,這些解釋又有什麼用呢?

率先出聲的是林家的家主,他咳嗽了一聲,說道:「他既說是受他身上的一道聲音所蠱惑,那究竟是心魔還是其他什麼東西,不如將溯世鏡請出來看一下吧。」

溯世鏡是天師署專門用來調查一些非常規案件的法器,據說可以照出世間所有有形或無形的意識體,從未失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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