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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半夜三更,不好好在自己房間裡休息,跑來我這幹什麼?」

意圖「加害」自己的人,居然是自己教養多年,親手鍛造的刀,亓官殊方才的怒氣,在頃刻間被堵在了胸口。他幾乎是立馬朝著一旁掉落的銀光看去——

本以為他會看到什麼匕首兇器,卻不想,地上掉落的,居然是一面已經裂開的銀底銅鏡。鏡面碎成多份,亓官殊側首望過去時,正好對上他提刀對徒弟的荒唐模樣。

這?

實在是沒忍住偷偷看一眼亓官殊的百里若,正好看到了亓官殊錯愕猶疑的表情,百里若一愣,在幾秒鐘的晃神過後,作為殺人刀培養長大的他,立刻就明白了亓官殊這個表情的含義。

眼神中的光芒崩裂一瞬,百里若眼眶的紅意更甚,在黑衣黑髮的襯托下,更顯得他面容艷麗,他眼睫掀動,似蝴蝶抖翅,眼眶中霧水蓄滿,卻強忍著沒有掉下來,百里若忽地冷笑出聲:「師尊以為什麼?是我要……呵,在師尊眼裡,我就是這樣一位忘恩負義,狼子野心,想要謀害恩師的小人嗎?」

他說著,自己先委屈了起來,看了亓官殊一眼,又匆匆移開,終於是承受不住,任由眼淚如斷線的珍珠打落,卻強硬地用手背抹去。

他仗著自己長得極好,又年輕正盛,仗著亓官殊不會真的殺他,大膽宣發自己的委屈,用最下等的計謀,故意在亓官殊面前裝可憐,展露自己的顏色。

就像他明明都到了入睡的時候,也還要給自己整理好髮型,編好小辮子,才來亓官殊的寢房:「明明是師尊自己先要鏡子的……」

一句話,把責任先推脫了八成,至於他為什麼會在半夜三更前來,卻是一個字都沒提。

若是平日的亓官殊,定能從話語中察覺出不對,冷嘲回去,繼續追問緣由。奈何現在的亓官殊,還被困於夢境渾沌之中,只想快點回憶起夢中的場景,沒有心情繼續追問。

他有些茫然地應了一聲,手中靈刀消散,閉眼按著自己的太陽xue,想要晃去腦海中的疼痛:「這樣啊?抱歉,此事是我不對。」

真難得,能從說一不二,出口便是金科玉律的大祭司口中,聽到道歉的話語。

百里若有些驚訝,連裝模作樣哭都忘記了,他靜靜盯著閉眼皺眉的亓官殊,衣領半開,一身冷汗,髮絲緊貼身後,一副脆弱難忍的模樣。

百里若盯著盯著,突然覺得現在的亓官殊,好像一向嚴厲針芒,卻無意識打開了蚌殼,渾然不知自己露出了鮮美。柔軟。蚌肉的蚌。

看上去,真好吃啊。

眼神中的打量如酒罈打碎一般,被美色一引,灼熱起來。

百里若覺得有一團火在自己的體內燃燒,他被一道名為「欲」的手拉住,帶著他沉入泥地之中,沉入,沉入……直到他感覺到自己身體的激動,那是一種想要撕碎聖潔的陰暗,他不排斥,甚至有些甘之若飴。

他不知道為什麼亓官殊現在的精神狀態不對勁,但他很高興看到現在的景象。

肆無忌憚地上下掃視了一番美景,這樣滾燙灼熱的目光,像是已經解開了亓官殊的衣物,游離其上,可這樣明顯到不可理喻的目光,也沒有引起亓官殊的注意。

亓官殊,警戒心下降了。

意識到這一點,百里若嘴角上揚的弧度,忍不住又大了幾分。

他宛如野獸鎖住獵物的眼神,肆無忌憚地落在亓官殊身上,張揚囂張地舔了一下略尖的虎牙,不動聲色握緊了從被打倒起,就一直背在身後的手——

一把鋒利的匕首,在百里若用力的握緊下,被靈力腐蝕吞滅,而百里若的手,也因為這個動作,割破皮膚,流出鮮血。他漫不經心甩了下手,似乎手上的血液,只不過是不值一提的水珠而已。

「真好騙啊,大祭司。」

「師、尊。」

百里若無聲念著,站起身來,想要去攙扶亓官殊休息。

他的手才剛探出去,亓官殊冰冷自持的聲音,如崑山碎玉一般,擊醒了他:「你的骨玉鈴呢?」

身體一僵,「百里若」幾乎是立刻抬眼,想從亓官殊的臉上,看出些什麼。

但讓他失望了,亓官殊沒有睜眼,不過剛才的失態,卻已經被亓官殊調整好了,他再次恢復成不近人情的大祭司模樣,緩聲詢問間,亓官殊手中的靈力波動,手指上纏小臂的一段地方,再次開始流動金色的靈力。

「百里若」敢保證,若是自己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這次的打,他估計是躲不掉了。

他還沒有自信,能夠在堯疆大祭司的全盛時期,打敗大祭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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