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里昂說不出話了。他緩緩搓了搓自己的臉,問:「找幾個好的正骨師傅和外科大夫吧。」
還是給你找遺體化妝師吧,狄正春腹誹。這回他是真的確定了,薛里昂根本不怕薛銳。也不是一點都不知道畏懼,薛里昂表現出的這種怕更多是在表面上的,並不是心裡真正認同薛銳的恐怖。
狄正春心裡複雜,他試探問薛里昂:「如果薛銳這回融資失敗,籌不到資本,怎麼辦?」
你薛里昂要不要借這個機會,正式坐上牌桌,和你的哥哥們爭奪。如果是這個計劃,那麼我們需要從長計議,很多細節和策略得一一籌劃。
薛里昂想了想,語氣有一些低落,說:「……估計會把我打一頓,然後家底充公,用我的血汗錢和薛源搶股權,能怎麼辦,我能吃食堂。」
可能是察覺到自己的做法太窩囊了,薛里昂又補充道:「能讓他寫欠條麼?」
狄正春真的覺得自己是不是壓錯寶了,這都什麼和什麼,他頭也不回飛快走開,生怕在薛里昂身邊粘上點晦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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驗資報告很快就出來了。
融資機構的負責人帶著審計和財務親自上門匯報,七人座的公務車浩浩蕩蕩來了四五輛,亓飛一看這陣仗,就知道事情砸了。
正常程序,一輛車就夠裝得下負責人了,來這麼多人,對方明顯是不想得罪薛銳,特地搞個盛大的婉拒儀式。
會議桌上,亓飛和薛銳還有本次融資的擔保人代表坐在一邊,金融公司以及第三方審議機構的人坐在另一側,信號屏蔽的高保密會議室里,裝訂精美的驗資報告人手一份。亓飛粗略翻看,幾乎兩眼一黑,壓根不敢去看薛銳的臉色。
跨境物流集散項目的問題條目碼了好幾頁,擔保反擔保的,未到期信用證的……全都是未經薛銳本人確認就憑空產生的債務。
稍微一思考,亓飛就想到下屬企業里和跨境物流集散中心關聯度非常高的運輸公司。這……不會吧,又是薛里昂?
這一點,薛銳只會更清楚,只是薛銳會如何處理這些債務……把薛里昂按斤稱賣了都都不值這個價。
亓飛能想明白,不代表這邊其他人能搞懂,擔保方的負責人看看驗資報告,一頭霧水,想不通,目光在所有人臉上都掃了幾圈,想求一個解答。
薛銳肯定不會回答他,亓飛也沒空,她現在只是覺得薛里昂完了,以及如果啟辰控制權交到薛源手裡自己要不要辭職。
薛銳全程除了禮儀性的回應,沒有實質性的表達和批示。他沒有任何疑義的認下了那些不明債務。
送走融資公司的人,亓飛去往薛銳辦公室,善後的事情還是要做。擔保方那邊肯定會要薛銳的回覆,大家忙一通,啟辰把事情做壞了,損失賠償是必然要做的。
亓飛低頭站在薛銳的辦公桌前,公司債務設立竟然可以越過高層,這麼極端的操作風險,概括來說仍屬於對子公司控制力不足,是亓飛的失職。
「薛總,我很抱歉。」亓飛雖然失落但是聲音依舊清晰,職業素養所在,「其他融資方案我會重新修正審查,儘快遞交給您。」
薛源現在收購股份的節奏很快,明面上已經證交所舉牌幾次,隱名控制的很難說到底有多少,逼近薛銳可能在旦夕之間。
薛銳幾乎走向了一個非常危險的境地。
「不是你的錯。」薛銳站起身給她遞了一張紙巾。
亓飛這個時候寧願薛銳生氣,或者給她降職罰薪讓同僚們的氣憤有個出口,如果非要有人來承擔失望的對象,比起薛銳,自己才是性價比最高的那個。
但是薛銳卻沒有一點責怪她的意思。
「聯繫資產評估公司,列出薛里昂的財產清單,然後按照市價掛牌買了,所得資金通過子公司以借貸名義轉進來,用於股票回收。」薛銳說道。
不知為何,亓飛從薛銳的處理方法中,嗅到了一絲熟練的味道。但是她還是不太理解,猶疑開口:「他,薛三少爺的資產……夠嗎?」
雖然現在可以確定是薛里昂造出的那一堆債務導致融資失敗,讓他承擔責任是情理之中,可薛里昂在啟辰所占股權比例不高,分紅也是一般水平,手下經營的子公司規模也沒達到能夠給啟辰輸血救急的程度,她不知道為何薛銳要如此安排。
當然,如果她進公司的時間再早一點,和薛里昂一起在食堂吃過幾個月的飯,應該就不會有如此疑慮了。
「不夠麼?」薛銳重複一下這個問題,進而開口道:「不夠就給他一張紙,讓他自己寫,寫到夠為止。」
亓飛被這個簡單粗暴的回答鎮住了。什麼意思?薛里昂其實一直都有相當規模的小金庫,薛銳知道還縱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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