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梔點頭，抿了口茶，「宮牆上的痕跡，都清理乾淨了？」

昨夜回來時，謝衍知把所有的計劃告訴了她。

他說，「宋子旭必須死，受盡天下人恥笑也好，被家族拋棄也罷，都是他罪有應得的。」

蘇梔內心很是複雜，甚至還有些後怕。

假如沒有自己的馬突然受驚，謝衍知就要獨自一人去面對雍王一早布下的天羅地網。

還有昨夜，若是自己武功再出色一些，就能夠躲開那一劍，謝衍知也不會因此受傷。

原本是想，待一段時間自己就離開。

可現在，自己欠他的越來越多了。

養心殿內，氣氛劍拔弩張，格外低沉。

「陛下！陛下恕罪！微臣昨夜被人打暈，這才會犯下如此糊塗，並非微臣有意為之，陛下明察！」

宋子旭一把鼻涕一把淚，跪在地上磕頭。

寧皇心中煩躁，自己豈會不知他是被人打暈才綁在馬上。

不僅如此，自己還知道是誰做的這一切。

寧皇的眼神轉到謝衍知身上。

謝衍知雙手垂於身側，一言不發。

寧皇定睛一瞧，他的右手似乎受了傷，纏繞著一圈紗布。

「陛下，」宋子旭還在哭訴，指著謝衍知，惡狠狠道，「是他！陛下，一定是他！是他把微臣害成這個樣子！」

「陛下，」謝衍知一夜未眠，嗓音沙啞，「臣冤枉，臣昨夜被人刺殺，一路逃至城郊才活了下來，豈會有閒余的功夫，闖入王府。」

「你被人刺殺，那你身邊的侍衛身在何處！」

謝衍知垂眸看他，眼底儘是嘲諷，「侍衛？雍世子是覺得，雍王府的守衛如此薄弱，我身邊的侍衛，可以隨意進出王府嗎？」

不等宋子旭反駁，謝衍知雙手作輯，神色認真的跪下，「陛下，臣要指控雍王世子宋子旭，蓄意行兇，殘害手足！」

第49章 護駕好像，生來就是上位者。

金碧輝煌的養心殿落針可聞，宋子旭看著地上那具熟悉的屍體，如墜冰窟。

「陛下…」

宋子旭剛一開口，便被謝衍知毫不留情地打斷，「陛下！此人是宋子旭身邊的親信，平日裡一直貼身跟隨宋子旭，參加那日聚會的世家子弟皆可作證！」

寧皇看著眼前的屍體，除夕宮宴時，陪同在宋子旭身邊的就是他。

「陛下！陛下！」宋子旭神色慌亂，「微臣不知，微臣真的不知他為何會去行刺謝衍知，我明明讓他去找那個賤婢……」

意識到說漏了嘴，宋子旭立馬住口，臉上密布絕望的烏雲。

「讓他什麼！」寧皇呵斥，「怎麼不說了！你身為雍王世子，謝衍知是你的表兄。朕幾次三番的教導你們手足兄弟要彼此扶持！你卻為了一個女子如此糊塗！」

宋子旭跪在地上，一向高高在上的頭顱低了下去，手緊握成拳，額頭青筋暴起。

謝衍知偏頭看了一眼，總覺得他那裡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

「來人擬旨！」寧皇袖口一甩，「雍王世子宋子旭，

身為宗室嫡嗣，本應修身立德，以為宗室表率，護國佑民，不負朕之厚望。然其近來行徑乖張，罔顧國法，手足相殘，惡行昭彰。即日起，廢除世子之位，於雍王府閉門思過！」

良久，宋子旭沒有作聲。

謝衍知越發不安，宋子旭周身的空氣渾濁，暗藏著殺氣。

「四公子，還不快謝主隆恩！」李公公出聲提醒。

宋子旭猛地抬頭，雙眼猩紅，像只隨時發瘋的野獸。

短短几日，他失去了男人的尊嚴，再也抬不起頭。

如今，又被扯下最後一層遮羞布。

既然如此……

看到他逐漸顯露出獠牙的樣子，謝衍知瞬間明白過來他要做什麼。

只是，還不等謝衍知出手阻止，身邊那道暴虐的身影便一個箭步沖了上去。

「宋子旭！」

他想要…弒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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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梔剛從院子裡出來，迎面便碰到了急著往宋妧院子趕去的李公公，她讓開路，抬頭看了一眼。

蘇梔認識他，慶功宴上在寧皇身邊布菜的就是他。

如今這個時候，謝衍知還沒回來，這人又這般形色匆忙地往宋妧院子裡趕。

謝衍知出事了……

這樣一個念頭恍然間浮上心頭，蘇梔立馬抬腳跟上去。

剛走到院子門口，立馬聽到房內傳來茶碗碎的聲音。

蘇梔腳步一頓。

「衍知怎麼會突然受傷！」宋妧聲音急切。

李公公「哎呦」了一聲，「夫人啊，您可小心身子。雍王四公子殿前弒君，世子護駕有功，待到醒過來，陛下定是要……」

蘇梔腦子忽然間嗡嗡作響，後面的話聽的模模糊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