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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家中一片寂靜。他打開一間又一間房門,只有黑暗。

身上的汗衫濕透了,死死黏在背上,如同腦中那個揮之不去的念頭。

他把弟弟弄丟了。

他累得氣喘吁吁,坐在客廳的地板上,捂住臉。

完了,一切都完了。

門口響起了鑰匙轉動的聲音,他一個激靈,抬起頭。

媽媽下班回來了。

「怎麼坐地上啊?」付蘭英奇怪地望著他,「又把衣服弄髒了,快起來。」

他抬起頭,眼神滿是恐懼。

付蘭英有些嚇到了。「你怎麼了?」她朝臥室望了一眼,「弟弟呢?」

他聲音顫抖著,把一切和盤托出。付蘭英白了臉,立刻報警,又拜託左鄰右舍和熟人一起找。

書店的監控顯示,仲文齊看了一會兒書,就走出了店鋪,而街道的監控沒有拍到仲文齊——那時候監控並沒有那麼普及,警方只能按照失蹤時間確定搜索範圍。那個晚上,居民樓和永安街上,到處是長長的、手電筒的光柱。

搜索持續了一夜,沒有結果。

這一夜,他腦中一片空白。他不能思考,一思考那個可能的後果,就只有無邊的恐懼。

第二天,仍然沒有結果。

父母不吃不喝地尋找著,家裡瀰漫著死一般的寂靜。

第三天,仍然沒有結果。

黃金的四十八小時已經過去,每個人的臉色都灰敗起來。

第四天,線索出現了。

附近一個居民向警方報告,在映月河的岸邊,發現一具漂浮起來的屍體。

關于仲文齊的死,警方最後的定論是,失足落水導致的溺亡。

仲文齊身上沒有外傷,岸邊漂著一隻空礦泉水瓶。失蹤當天,科學課老師正好講到河水變色的原因——被污染後,河底會長水藻。仲文齊大概是想弄一些來觀察,結果不小心掉進了河裡。

仲文齊本身是個熱愛實驗的孩子,之前也挖過四葉草、養過蚯蚓。

當時是夏天,小孩子又喜歡玩水,等哥哥等得無聊,於是去了河邊。合情合理。

所有人都接受了這個解釋,包括仲文齊的父母。

唯一不接受的,就是付關山。

從仲文齊走出書店,到他發覺弟弟不見了,中間有一個小時的空白。這一小時裡,他處於失蹤狀態,沒人知道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

「他是被害死的,」他反反覆覆跟警察說,「肯定有另一個人,把他拐到那裡了。」

警察感到很無奈:「沒有證據表明,當時還有另一個人。而且,你父母也說過,你弟弟很聰明,不會跟著陌生人走的。」

他被問住了。是的,仲文齊那麼聰明,怎麼可能三言兩語被人騙走?從永安街到河邊,中途那麼多商鋪,要是有人脅迫,他早想辦法呼救了。

「可是……可是他的表不見了!」他忽然抬起頭,「他特別喜歡那隻表,我記得他那天戴著的,為什麼現在沒有了?」

「他要去撈水藻,怕沾上水,應該自己摘下來,放在岸邊了,」警察說,「至於為什麼找不到……過了好幾天了,可能有人撿走了。」

一塊兒童手錶,值不了幾個錢,總不會為了它去殺人。

所有疑點都有解釋,可是……可是他還是不信。

弟弟的死一定另有隱情。

父母不信他,警察不信他,沒有關係,他自己想辦法查。

可就算要查,從哪裡下手呢?他一個小學生,又能做什麼?

很快,因為付蘭英想離開這個傷心的地方,他們從永安街搬走了。

線索斷了,聯繫斷了,但這個念頭沒有斷,就像一隻黑暗中幽幽的眼睛,多年來一直窺探著他。

這事還沒完。

等到他長大,等到他有財力和資源,他開始重啟這項調查。他不斷回到永安街,尋找當年的同學,試圖發現未曾注意到的細節。

可是,他依舊什麼都沒找到。

也許是他一個人勢單力薄,那好,他就讓更多人來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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