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門從外面被砸過來,老舊的木門搖搖欲墜,仿佛下一秒就要坍塌一般。
「傅雲!紹鈞他娘那個老太太,她又來了,這會正在外面!那傢伙力氣老大,我根本打不過——」
「乖,不慌。」那頭傅雲心平氣和的開口了。
「咣——」
又是一聲巨響,鎖死的門縫處隱隱約約泄出牆灰的粉末來,淅淅瀝瀝撒落一地,看的人心驚膽戰。
「看見梳妝檯上的那個蠟燭台了嗎?」傅雲那邊風聲呼呼,似乎是疾步快跑了起來,正在往回趕。
陳時越後背抵著牆,目光落回梳妝檯上,鏡子上還蒙著前些天他們蓋上去的紅色床單,一方凝結著蠟淚的燭台靜悄悄的立在案上。
「看見了。」陳時越死死擋著門,艱難的回道。
「現在按我說的做,一步都不准出錯。」傅雲冷聲命令,一字一句道:「把鏡子上的紅布摘下來,然後點上蠟燭,對著鏡面敲擊三下,然後立刻打開門,放王姐進來。」
「?!」
「你瘋了嗎?放她進來!!」陳時越目瞪口呆。
「按我說的做!」
陳時越一咬牙,心道死就死吧,然後一個箭步上前扯下紅布,打火點蠟敲鏡子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
鏡面仿佛水面一般,泛著漣漪,波動了片刻。
一隻蒼白而骨瘦如柴的手一點,一點的從鏡子裡伸了出來,她的指尖還帶著血跡和泥土,八十多年不曾消散。
陰氣一瞬間席捲了屋檐之下,空氣中溫度森寒如三九隆冬,死白死白的手骨扒著梳妝鏡的邊緣。
陳時越大口大口的劇烈喘息,下一秒心一橫,手握上門把手用力一擰!
王姐一張鬼臉慘白,發出憤怒的鬼嘯頃刻間破門而入直取陳時越咽喉!!!
身後鏡子裡的鬼手怔然一瞬,仿佛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掌心一展從後面抓出去,一掌扣住了王姐的後心!
螳螂撲蟬,黃雀在後。
陳時越抬手死死擋住王姐的爪子,下一刻全身一松,只聽王姐悽厲的咆哮起來。
鏡中女鬼從外面探出了大半個身子,漆黑的頭髮猶如幕布襲卷,長而順滑的躺在地上,她此時從後面卡住王姐的脖子。
兩隻鬼對峙碰撞,陰風大作呼啦啦捲起剛才卸下來的紅色床單,視野里揚起一片血色。
陳時越捂著喉嚨踉蹌倒下,耳畔終於響起急促的腳步聲,他氣喘吁吁抬眼的瞬間,傅雲終於奪門而入,在方寸之地中掀起一陣暖風,直刺激的陳時越眼眶一熱。
天啊,活人的氣息,多麼令人安心。
「竹筠心。」他沉聲喝道:「鬆手,你婆婆早就死了,你沒辦法再殺一遍她。」
鏡中女鬼的手頓了片刻,然後竟真的慢慢停住了動作。
王姐眼睛翻白「嗬嗬……」的從嘴角湧出白沫來,傅雲眼疾手快上前一掌劈在王姐脖頸後面,然後將她放倒在床上。
傅雲的一聲「竹筠心」仿佛一聲驚雷,炸響在陳時越尚且混沌的腦袋瓜里,回鄉後的一幕幕,所有的細節點在他腦海中串聯成線,真相瞬間在他眼前鋪天蓋地的展現出來。
如果當年死的不是阮凝夢,死的是竹筠心。
那陳老太爺跨越半個世紀的恐懼和愧疚,鐵鏈交錯鎮壓的墳墓,在箱子裡塵封八十餘年的書信,進步獨立的詩句和英文單詞……
一切就都解釋的通了。
傅雲伸出手,二話不說扯住女鬼蒼白瘦削的手腕,一點一點用力,然後竟硬生生將她從鏡子裡扯了出來。
紅裙飄舞,黑髮垂地。
傅雲掀開她終年被黑髮遮蓋的臉,露出了竹筠心那張被水泡的發腫的臉,屍斑青黑,已經爬滿了她的五官,眉梢眼角猶帶痛苦,仿佛死前那瞬間溺死的窒息感從未離去。
「竹筠心。」傅雲又道了一聲。
女鬼沒有反抗,任由他上下打量著自己,她此時安靜的好像還是那個氣質溫和的深院少女,不張不揚。
傅雲嘆了口氣,沖陳時越招招手:「過來。」
陳時越不明所以,但還是依言走了過去,和傅雲一起蹲在了竹筠心身前。
女鬼茫然的看了二人一會,片刻之後,她終於動了。
她傾身前去,輕輕將自己的額頭抵在陳時越的額頭上,陳時越猝不及防,被冰的狠狠打了個寒顫,硬挺著沒躲開。
「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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