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什麼!把槍放下!」冉懷宸連眼淚都來不及擦,一腳飛踢過去,匪徒手上握槍在風聲到達的前一秒內扣動了扳機。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讓所有人都嗔目結舌。
馮小銀幾乎沒有任何思考,一把將顧祺推在身後,下一個瞬間子彈穿心而過,頃刻間將她的胸膛撕的粉碎。
和馮元駒在萬眾矚目之下墜樓的一幕不同,這位年輕的女老師中彈以後,只是很輕微的搖了搖身子,似乎在為她護住了學生而感到欣慰。
然後她就雙膝一軟,徹底沒了聲息。
顧祺呆滯的愣了幾秒,順著臉頰流下來的溫熱,伸手去摸馮小銀濺在她面龐上的血。
「……老師?」
更多的救護車和警車咆哮著從各個地方行駛過來,將傷者抬上擔架,死者用裹屍袋嘩啦一封,帶回去做記錄。
藍璇感覺自己的眼睛被人從後面不由分說的捂住了。
「跟我走,別回頭。」成紗居高臨下禁錮著她的動作和視線,藍璇能感覺到她的眼淚沿著成紗的指縫浸潤而出,緊接著化作撕心裂肺的痛哭。
「放手!讓我看她一眼!你讓我看她一眼!」
成紗緊咬著蒼白的嘴唇,車後面抱著她死不鬆手,她的聲音已經顫抖的說不出來話了,她將唇吻湊在藍璇耳畔,一字一句輕聲道:「藍藍,聽話,聽話不看……」
「看了你會做噩夢的,你會後悔的……」
陳時越是在救護車開走的最後一刻才狂奔而至。
馮元駒還有最後一口氣在,他伸出手顫巍巍的夠向陳時越,似乎有話要說。
陳時越不敢耽擱,立刻俯下身去,湊近了他:「你說。」
馮元駒從手臂到手掌的骨頭都被摔得粉碎,從外表看去軟綿綿的,一扯即散。
「我活不成了……我爸媽和文雪阿姨……幫我保護他們……」
馮元駒氣若遊絲,聲音小的只有他們兩個能聽到。
陳時越拼命點頭:「好,好你放心,老馮你先別睡,還有救的……」
「不是——他媽的你死了,作戰組怎麼辦,你是司令之外最大的靠山,你讓我們怎麼辦?」陳時越所有的防線徹底土崩瓦解,他崩潰的嘶吼出聲。
「……你們讓我怎麼辦?」
馮元駒,傅雲,司令,陳雪竹……所有遮風擋雨的人都倒下了,他像一葉扁舟在狂風驟雨里接受摧殘,面對巨大的形勢變革毫無抵抗之力。
只能任由時代的滔天巨浪將他打的遍體鱗傷。
馮元駒很勉強的笑了一下,突然抬手,用盡全力,狠勁將陳時越的領子扯下來,逼迫他將耳朵緊貼著自己的嘴唇。
瀕死之人的力道是那麼可怕,陳時越猝不及防的側身下去,只聽馮元駒輕聲道。
「幫我保住他們,在我還有一口氣吊著的時候,拿我的命,投誠。」
陳時越心裡盪起軒然大波,難道這人臨死前瘋了嗎?
他剛要再問,搶救的醫生和護士就將他拖開了,馮元駒的鼻腔上插了呼吸機,再也說不了話了。
投誠,拿他去投誠……
陳時越恍惚著想,什麼意思?
向哪投誠?給誰投誠?
其實再仔細想想,從雪鄉的時候就應該發現端倪了,年輕時候能跟李有德玩到一塊的候家,曾經在道上也是呼風喚雨的存在,可在雪鄉說折就折了;
樊老太太公司總部遭暗算有家族內鬥勢如水火,矛盾層層升級的緣故,但自安老爺子去世後,三家鼎立也算安穩過了這麼多年,不管暗鬥如何,好歹沒讓矛盾正面炸出來;
馮元駒一家子更不用說了,老爺子一輩子在高位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給馮家各門親戚輪番鋪路,壟斷靈異統治幾十年,馮元駒在軍事部門作戰組獨占大頭,絕對的難以撼動。
這些人無論拎哪一個出來,都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的存在。
而現在,他們在短短几個月內如同一片被烈火燒乾淨的野草,摧枯拉朽狂卷而過,死的死,散的散,倒的倒。
如果說這其中沒有更為龐大的推手助力,誰會信呢?
馮元駒顯然已經看透了這一點,「如果可以,拿我投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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