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說啊,以前謝……就那位小少爺,也沒這樣。」
「而且現在小少爺轉性了,」他感慨道,「比什麼尚柏青好太多了。」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尚柏青來兩天,所有人都看謝忱又可愛了幾分。
他們一回頭,正好看見謝忱正捏著劇本苦思冥想,更是深以為然地點點頭:「他現在這樣……也挺好的。」
事實上謝忱保持這個姿勢已經差不多二十分鐘了,他一直在醞釀著入戲,然而怎麼都無法進入狀態。
終於,他煩躁地放下劇本,抬眼剛好捕捉到邵沉的身影。
他不好意思直接問邵沉能不能幫他入戲,而是迂迴婉轉地採用了一個正當理由:「餵邵沉,跟我對下戲。」
自謝忱轉變後跟他相處這麼些天來,邵沉已經能大概摸出謝小少爺的心思,多半是想請教他,但不好意思開口。
他從善如流地過去跟謝忱對了兩句台詞,又狀似不經意地道:「你這樣還沒入戲。」
沒等謝忱說話,他又接著說道:
「你想像一下。就好像……我和你,」邵沉看向謝忱,開玩笑似的打個比方,「我們以前是朋友。」
「我和你以前不是朋友。」謝忱提醒道。
邵沉不置可否地聳聳肩,「是有點可惜。」
初見面時他們的關係不算差,甚至說不定努把力能成為朋友,可惜後來他紅了,不知道怎麼就惹到謝小少爺了,他也被拉進了謝小少爺的仇人列表里。
「……我不是說可惜的意思。」
「嗯,我說的是。」
「……」
邵沉這人好像真的沒有主角的風骨。
儘管如此,謝忱還是按照他說的想像了一下。
拋開原書的各種設定,單純從邵沉這個人來看,跟他成為朋友好像……沒有那麼難以接受。
謝忱勉為其難地想像了一下,跟邵沉成為朋友會是個什麼光景。他的朋友很少,幾乎一個也沒有,如果邵沉是……
他看向邵沉的眼睛。邵沉顯然是在帶他入戲,此刻正含笑看著他,光風霽月,儼然是年少時的攝政王。
謝忱莫名想起了那枝桃花。
……如果邵沉是,好像也挺好的。
「然後我們因為一些原因分開了。」邵沉說,「過了大概……兩年?我們現在是仇人了。——這你應該熟吧?」
謝小少爺先前不就拿他當仇人看嗎。
仇人。謝忱回想自己是「謝忱」時候的心情,他當時確實是恨不得邵沉死的。但是與此同時又不得不承認邵沉是優秀的,他房間裡那一堆邵沉相關物品,無一不在訴說著他醜惡的嫉妒心,以及自欺欺人的心態。
一如刺客,再次相逢,對方是萬人之上的攝政王,而他卻不得不繼續為皇室賣命,低若草芥。
而此時謝忱再去看邵沉的眼睛——
謝忱透過他的眼睛,好像又看見了夢裡那雙毫無溫度的眼睛,正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
攝政王與主角仿佛漸漸重疊,他們用同一張臉、同一種冰冷的眼神注視著他,仿佛在看一個死人。
謝忱幾乎凝固在這個眼神之下,他非常、非常不喜歡看見邵沉用這樣的眼神注視他。
令人膽寒。
他甚至感覺自己的體表溫度在流失,手腳都冰冷起來。
就在這時,劇本「啪」地一下,輕輕在他頭頂拍了拍,猶如戳破了一個虛幻的泡泡。
「嚇到了?」邵沉低聲道。
「沒有。」謝忱將腦海中的畫面甩開,悶聲道,「等會兒就這麼演吧。」
邵沉還沒來得及追問,李導那邊就朝著他們喊:「邵沉,謝忱,準備好沒,我們準備開始了。」
導演一聲令下,攝像機開始運轉。
最開始是一場打戲。
兩人纏鬥之際,劍尖勾落了刺客身上的玉佩,玉佩墜落,發出一聲清脆的響。
那是很多年前,他們約定一同匡扶社稷,並肩同行的信物。
……
「邵沉,別用那種眼神看我。」謝忱握劍的手已有一絲顫抖,他似是不忍一般緩緩閉上眼睛,「我從來不曾想過我們會站在對立面,可我……今天是奉皇命而來。」
再睜開眼,他又是那個心狠手穩的刺客,他不得不是那個心狠手穩的刺客。
手停,劍停,一聲嘆息。
「路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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