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佯裝未醒,翻了個身,打算再睡片刻。
徐保卻當她已醒了,「夫人千萬別記岔了,第一個木盒是給大人的孝敬,第二個木盒是給後院女子的」
他喋喋不休的說著,「那小姑娘年紀不大,你多哄些,若是能結成異姓的姐妹便再好不過」。
一句接一句,簡直比淨房的蒼蠅還要吵雜三分,韓氏恨不得直接將他的嘴賭上,「快別說這些了,人家又不是個傻子」。
雖說小姑娘不知事易哄騙,但貴人什麼樣式的把戲沒見過,若是事後知曉,怕是無甚好果子吃。
徐保卻不聽,「欸,我的好夫人,你且試試,若是不行,咱們再另作打算嘛」。
他心中自是明白這些道理的,但如今好不容易能攀上關係,怎甘心輕易放棄。
韓氏被他晃得頭都痛了,瞌睡自然也被攆跑了,只好擁被起身,「你再著急又有何用,慈家那邊沒個准信」。
昨日往慈家遞了帖子,可慈小姐那邊卻說陳啟之事與慈家無關,讓人按照章程行事。
可大清律例又不管那女子有多少苦衷,只要當街行兇便是流放。
那般嬌滴滴的姑娘,王爺能捨得叫人去流放?
是以只要慈家那邊不鬆口,即便去陳府送上重禮,照樣得灰頭土臉的回來。
「你說的極是」,徐保聽了也跟著嘆氣,垂頭喪氣片刻,又一骨碌爬起身,「我再去慈家一趟」。
無論是威逼還是利誘,反正得保證他將這個人情順順利利地送出去。
「天還沒亮呢」,韓氏拽住他,「也不怕被人拿大棍子攆出來」。
便是再急,起碼得等到天亮才是。
徐保看了眼灰濛濛的窗外,恨不得化身金烏飛上天空。
韓氏見身邊人終於消停,自己也能安安穩穩的睡個回籠覺,卻聽見門外傳來敲門聲。
「老爺太太,慈家遞來拜帖,此刻正在大門外候著呢」。
韓氏剛睡下又被吵醒,正要罵上兩句,卻見徐保已然穿戴整齊,甚至還奉來她的衣衫。
「夫人,您快起吧」。
慈陳啟的肚子上有著一個大窟窿,此刻還在病床上躺著,慈家大少爺還不曾掌家,如今來的只能是慈小姐。
後宅女子,合該夫人接見。
這一個兩個的,沒一個叫人消停的,韓氏氣惱地一腳蹬開被子,到底還是起了身。
天色露出第一縷晨曦的時候,徐府的大門便駛出一輛馬車,帶有慈家印記的那輛則是緊跟在後面。
兩輛馬車直奔陳府而去,在二門處換了轎子,又一路直奔明園而去。
明園的大門緊緊的關著,二人在門口等了好一會,頭頂的太陽開始放肆噴灑熱意之時,才有一個小廝裝扮的人出來。
韓氏拿眼一瞧,二十左右的小伙子看上去憨厚老實,頜下卻不見一絲鬍鬚,應當是在王爺身邊伺候的太監。
她微微弓起腰,悄悄塞了個荷包過去,「管事大人,勞煩您通傳一聲」。
宰相門前三品官,這樣的人物可得罪不起。
太監微微點頭,轉身在前頭引路,韓氏望過去,只見太監身上沒有任何鼓鼓囊囊的地方,而她剛才給出的荷包已不見蹤跡。
果然,貴人身邊的人都不容小覷。
三人走了好一會,先是經過幽深的花園,而後是一處開得正好的荷塘,在重重疊疊的林深處,看見了一處方正的院子。
栗柱灰磚,門庭巍峨,高高的院門伸出三尺長的房檐,無論是冬雪還是夏雨都落不到那朱紅的大門上。
太監上前敲動銅環,片刻後,大門上開了一處小口,而後是腳步走動的聲音。
領路的太監面上沒有任何的焦急,只站在廊下靜靜地等著,韓、慈二人也只好立在原地。
本來照在身上的陽光漸漸的被屋檐擋住,太陽也從東邊爬到了頭頂的正上方,裡頭卻不見任何動靜。
韓氏借著裙衫的遮擋,悄悄挪動發麻的腳掌,卻發現慈小姐的裙擺露出相同的漣漪。
又過了好一會兒,大門終於打開,一個丫鬟從門口轉出來,臉上掛著親切卻又疏離的笑意,「兩位夫人,請跟我來」。
慈小姐上前幾步,見四處無人,方才拔下頭上的金簪悄悄塞過去,「勞煩姑娘,請問咱們這是去哪?」
丫鬟抿嘴一笑,指著稍遠些的地方,「夫人您瞧,就是那兒」。
二人順著她的手望去,只見院中青竹簌簌,自成一景,幽靜處有並排幾間屋子舒朗開闊——君子愛竹,此處當是書房才是。
「貴人這是看重您呢」,丫鬟捏了捏手中的簪子,軟和的,應當是純金所制,「那兒可是主子爺的書房」。
韓氏與慈小姐對望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在了慎重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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