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手中的訴狀卻是真實的存在著,提醒她,那些壓在心頭的,令人無法喘息的重擔終於消失不見。
她很想大喊大叫,想立刻回到小東街告訴親人這個好消息,甚至恨不得在地上來回打上十八個滾,來表示此刻的激動和喜悅。
但是她硬生生忍住了。
這裡是明園,是貴人住所,她一個下里巴人,能來此處已是貴人開恩,更要注重儀態,萬不可做丟人之舉。
想到這裡,哪怕周圍沒有外人,唐阮也不由自主地沉肩抬頭,腰背挺得筆直,虛虛的挨在椅背上。
這細微的動作卻立刻被倚棋察覺,「可是這椅子不好?」
她一面說著,一面將大迎枕墊在唐阮腰後,「明兒叫人送個躺椅過來,比這個舒服多了,日頭好的時候,還能挪到外頭曬太陽」。
唐阮立刻被她描述的這個場景吸引了,和煦的秋風,溫暖卻不刺眼的太陽,還有軟乎乎的毯子,再配上點心和熱茶
只是想著,便讓人覺得幸福。
正巧,朝雲從外間轉了進來,手中提著食盒,「膳房孝敬的秋梨馬蹄竹蔗水,姑娘要不要嘗一嘗?」
身後是柔軟至極的迎枕,身上是華貴之極的衣衫,面前還有小甜水兒一刻不停的散發著香甜的氣息。
一切是那麼美好,唐阮卻沉默下來,她看向身邊的倚棋,「先生在哪?」
無論是吃的、喝的、穿的,件件樁樁,都來源於此地的主人。
而現在,是時候付出代價了。
第55章 先生想要什麼?……
先生想要什麼?又或者說,她能給出什麼?
先生既富且貴,又不垂涎美色,思來想去竟無任何可報答的法子。
唐阮頹廢的往後一靠,整個人都陷入柔軟至極的迎枕中——舒服是真舒服,可弄不清這背後的緣由,也著實令人焦慮。
見她滿面愁思,倚棋斟酌著開口,「主子爺的行蹤奴婢不敢窺探,但再過一個時辰便是晚膳時分」。
唐阮瞬間聽懂了其中的暗示。
沒錯,可以邀他吃飯,邊吃邊聊,到時候她再框框敬上幾杯,說不定能套出些話來。
酒桌文化嘛,懂得都懂。
但她還是有些猶豫,「你說,先生會來嗎?」
二人的關係限於恩情,沒有近到可以單獨吃飯的程度。
一旁的倚棋臉上卻滿是自信,「您放心,主子爺肯定會來的」。
根據她多年暗衛的經驗,一個人心中如何作想不是聽其言語,而是觀其行為。
主子爺將人當街救下這是其一,拖著贅婿的命直至洗清罪名是其二,讓慈家和徐家給主子做臉面這是其三。
費了這麼大的心思,絕對是看重主子的。
主子愈是得寵,她們這些身邊人便愈有臉面,日後的富貴便愈能保證。
倚棋心中思量,面上卻絲毫不顯,「無酒不成席,您看,是不是該多備幾壺酒水?」
以前做暗衛的時候,不知見了多少邀寵的法子,這酒後意亂情迷雖說有些老套,卻最是有效。
在酒水的作用下,人的行為會變得異常大膽,便是再羞澀的男女,也能水到渠成、成就好事。
其實在她看來,主子昨日就該主動詢問的。
畢竟這裡天高皇帝遠,沒有福晉和側福晉在,主子一人可獨占主子爺的寵愛,無論是陪養感情,還是懷個小主子,都是再好不過的時機。
她
越想越心急,見唐阮點頭便迫不及待的出門朝膳房走去。
廚房的老丁正盯著鍋里的火候,見濃香的湯水滾出魚眼大小的泡,一腳踢在兒子的屁股上,「燒個火都不會,起開!」
魚湯鮮美卻有刺,若是火候太大,將魚肉燉化,刺便會進入湯水之中。
貴人們那麼金貴,哪能喝這種帶刺的魚湯。
小丁隨手拍了拍屁股,轉身去尋蹲在井邊的大姐,丁元娘見弟弟癟著嘴,連忙將剛削好的葧薺塞進弟弟的嘴裡,「甜不甜?」
小丁的委屈已經完全不翼而飛了,他連連點頭,囫圇的說著話,「姐,這和咱們這邊的葧薺吃著怎麼不一樣?」
又大、又脆、又甜,根本不像是葧薺,倒像是葧薺味的雪梨一般。
真好吃。
見弟弟的眼神緊緊地盯在葧薺上,丁元娘搖了搖頭,「等貴人們用完,剩下的都給你」。
這裡的差事實在是好極了,每日裡的食材、炭火應有盡有,還全是些稀罕的東西,但貴人也就一張嘴,每日吃不完用不盡的東西,全都進了自家的肚皮。
如今連大哥家小侄兒都吃的滿口流油,胖嘟嘟的,可招人了。
「不是剛給貴人送過一盞嗎?」小丁舔了舔嘴唇,「姐,就再給我一個吧」。
丁元娘卻不同意,在她看來,只有那個又高又威嚴的男子才算得上府中的貴客,至於昨日住進來的那個女人,不過就是運道好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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