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疼得……」
窗外銀光乍現,猶如銀龍穿雲而過。
府中下人們兩人成隊,抬起地上盛滿的水桶,快步離去,不知何處竄出來的野貓,驚得她們一個趄趔,竟讓桶中之水,溢出木桶。灑落在石徑之上,似象徵著狂風驟雨的來臨。
天如劃開了一道裂痕,大雨模糊了視野,只覺海天一色。
野貓冒雨向府中池塘而去,俯身飲了一口塘中水,卻伴隨著一道驚雷,驚醒一池魚,紛紛躍出水面。
海面之上等待收穫的漁夫,在風吹浪打中,感受著船身的劇烈晃動,迎來最終的收穫。
返程之際,則由經驗豐富的掌舵之人憑藉著一盞明燈,在海面上與巨浪相博,為了那目的地而砥礪前行,眼中帶著對黎明曙光的嚮往與豐收的喜悅。
銀鈴聲迴蕩在海面,如海中魅妖一般在吟唱,在呼喚。
在那虛幻之間對仿佛在對她們攝魂取魄。
大雨漸過,月影星疏,竟有流星划過天際。
裴煦辰從後抱住溫錦書,他的頭擱置在她的脖頸處,鼻尖輕嗅著她身上的芬芳,驀然說出了那句,「我愛你。」
他們終是確認了對彼此的心意。
可裴煦辰看不到溫錦書眼中的若有所思。
她想,若是愛我,為何不早點言明;若是愛我又怎麼會次次傷我最深。
眼淚混合著汗水在床榻之上暈染出一朵花。
上流的河床早已挽留不住想要離去的江水,只能任由它們隨著低洼的地勢衝進了峽虎峰的河道之中,來勢洶洶的河水夾雜著泥土湧進乾涸已久的河床。
山洪過境,撞擊著兩側的河堤,沖刷著河床上堆積泥土,最後奔騰著向更為寬闊的海域而去。
長夜漫漫,恩怨一念,鸞帳紅燭,銀鈴徹響。
最終溫錦書癱軟在裴煦辰的懷中,雙眼微眯,只覺得渾身酸痛,卻沒有任何力氣。
只能任由裴煦辰為她打來清水,收拾著後續的事。
一夜之間,有人以結束為目的,有人以愛為開始。
天剛蒙蒙亮,裴煦辰起身之時,卻被溫錦書一把拉住手掌。
「怎麼了?」裴煦辰又坐回了床榻,撫摸著她的臉頰。
「昨晚,南國有人以箭傳信,說是今日要約你一談。」溫錦書說著,撐起自己的上身,從枕下取出那封書信遞給裴煦辰。
裴煦辰接過那封書信,上下一掃,將信揉成一團捏在手中。
俯身在溫錦書的額頭上落下一吻,「讓夫人操心了。」
溫錦書搖了搖頭,看著裴煦辰的眼睛,開口:「只要你心中有我便好。」
裴煦辰臉上綻放出了一個笑容,「自然的。我的心中只有你。」
溫錦書頷首,拉過他的手,在自己的唇邊親吻,隨後催促道:「快去吧。」
裴煦辰似乎有些不舍,一步三回頭的看著躺在床榻上的溫錦書。
她就那樣靜靜地眼帶笑意看著他,沖他揮手。
可裴煦辰卻總覺得心中不踏實,他有些道不明的預感,只覺得溫錦書的告別好像在連帶著這些歲月一同告別。
溫錦書見屋門終於被裴煦辰關上,房間之中僅剩她一人。
她聞著香爐之中緩緩散發出的安神香,捏緊了身上的被角。
有些事她已經下定了決心,那便是:裴煦辰,你我此生不復相見便是最好的結局。
過往的事,她早已遺忘,縱使裴煦辰救過她的性命,她已用自己償還。更何況,那些事對如今的她來說,已仿佛如同陌生之人。
屋門傳來暗號的聲響,秦淮進來之時,便看到了一身青紅痕跡的溫錦書。
她捏了捏絲帕,開口道:「你當真想好了?」
「想好了,此後的種種便有勞你了。」溫錦書答得輕巧。
讓秦淮有些詫異,她難得問了一句為什麼。
溫錦書動作停滯了一會兒,緩緩開口道:「有些緣分錯過便是錯過了,年少時參不透的緣分,如今想來不過總歸是兩人之間是是非非的愛恨,與其糾纏不休,無休止的沉淪,倒不如主動離開,讓彼此留一個美好的記憶在記憶之中。」
她說完,臉上帶笑,可不知為何臉上還是帶有兩行清淚。
是不甘,還是不舍。
她不知道,但她不想再問因果。
秦淮走至床榻邊,將她摟在自己的懷中,巧舌如簧如她,此刻卻不能再說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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