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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這世上除了關堯,還有一個人在日思夜想著江心,那這人必定是秦天。

秦天有很多異想天開,也有很多美好的期盼,他甚至想當然地認為,江心必定有一天會回來,那時,他最愛的哥哥將會救他脫離苦海,帶著他奔赴本該屬於自己的遠大前程。

直到某年某月某日,終於心智成熟的秦天坐在黑黢黢的家裡,聽著吳老三的謾罵和江敏的怒吼,後知後覺地想道,我已經沒有哥哥了。

這個淒悽慘慘的想法始終縈繞在秦天的心頭,以至於很久以前,他甚至會在每年清明帶上一兜子紙錢,坐在寧聶里齊河的河邊,祭奠他的哥哥。

而這一切,於一年前的十二月,秦天第一次跟在「李且」屁股後頭上松蘭「長見識」的時候才戛然而止。

「是他,是他告訴我的。」在看到鐵證的那一刻,這個原本死咬牙關的人終於鬆了口,他垂著頭,滿臉頹喪,「我說我長這麼大,沒離開過扎木兒,李且聽了,就說要帶我見識見識啥叫省城,要是日後發了財,還要帶我見識見識啥叫首都。我尋思著,反正也不用我花錢,那就去唄。然後到松蘭的當天,他就領著我上了一個地方,我記得……那地方離江邊不遠,好像叫,松城大廈,對,松城大廈。」

「然後呢?」王臻問。

「然後,」秦天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他就領著我,在松城大廈對面的便利店裡坐了一天,到了晚上,他指著街對面的一個人跟我說,那是我哥。」

王臻眯了眯眼睛,他隱隱看到了秦天淌下的淚珠。

「我當時不信,我肯定不信,我哥都死二十來年了,而且,而且郁春明那人長得,有哪一點像我哥?可李且卻說,他還得感謝我,要不是我,他也沒法兒幫我找到我哥。我這才想起來,之前李且他爹問過我,我哥具體是哪一天失蹤的,失蹤的時候,我媽又去了啥地兒。」秦天抹了一把臉,繼續說,「李且告訴我,他找到了一個清楚內情的人,這人給他講,當初是我媽花了二十塊錢,把我哥的生日從7月17號改到了3月5號,然後又把他送進了自己在松蘭當大官兒的前夫家當兒子。現在,我哥成了警察,而我,繼續做陰溝里的老鼠。」

「所以,你就成了李且的信使?」王臻問道。

「這是李且給我出的主意,」秦天忽然心安理得起來,他說,「李且告訴我,他有個法子,能毀了我哥,能讓他再也當不了警察。我聽完覺得,這法子真好,我一點也不想看著我哥高高在上的樣子,我想讓他跟我一起,一起當陰溝里的老鼠。」

然後,他便興致勃勃地看著「李且」設局,在今年一月,將第一封信送到了郁春明的手上。

再然後,由於過分急不可耐,沒等到消極怠工的快遞員唐大飛送出第七封,秦天便摩拳擦掌,模仿「李且」的語氣,親筆給他的哥哥奉上了自己的「關心」。

而這,也成了暴露他的把柄。

第87章

這天下午,關堯查了秦天的身份證和帳戶流水,找到了他去年十二月份去往松蘭的車票信息、十二月到今年五月之間在松蘭的消費記錄,以及,六月份回扎木兒的車票信息。

「這趟車……」王臻看著關堯送來的資料,手輕輕一抖,「李且當時也在嗎?」

秦天滿不在乎道:「今年六月我回扎木兒的那趟嗎?他在啊。咋了,警察同志,對於我倆就在我哥的隔壁車廂,感到很震驚嗎?」

關堯皺著眉,掃了這人一眼。

秦天笑了一下:「說實話,近距離看到我哥收信時候的表情,還挺有意思的。」

王臻把資料一丟,冷笑道:「看到你和一個殺人犯混在一起,還引以為傲,也挺有意思的。」

「殺人犯?」秦天一愣,「誰是殺人犯?」

王臻懶得再答,他跟關堯呼呼啦啦地把桌上東西一收,沖兩邊的警員一擺手:「領回去吧,我們取證完了。」

「關堯,關堯!」秦天還不甘心,邊被警察拉著邊喊,「你說誰是殺人犯?你別嚇唬我,聽見沒……」

聲音逐漸消失在了鐵門後面,關堯和王臻對視了一眼,紛紛搖頭。

「真是個蠢貨,被人賣了還給人數錢。」王臻奚落道。

關堯卻在這時奇怪地說:「李英和李光來這倆假父子,最開始盯上秦天應該是為了通過他尋找錢國偉的下落,可他們倆又是咋知道錢國偉還活著的呢?」

王臻也回過味了,他不解道:「按理說,三十三年前,錢國偉他們仨一走了之,中間沒再回過扎木兒,除了艾華的母親和江敏收到過來自他們的信息之外,沒有其他人清楚這三人還活著。而且,在李英服刑的那二十年裡,不管是李且本人還是李光來,似乎都很安分守己。這中間,是發生了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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