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北京到西北生活的兩個多月,他貿然的闖進了陳鋒的人生中,不管陳鋒願不願意,貿然的跟他有了聯繫,但是歸根結底,他們的關係,連朋友也算不上,是學生的家長,和妹妹的老師罷了。
拋開這個老師的身份,他們的關係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詞彙來形容。
趙懷京心想,無論這次陳鋒說什麼,他也認了,陳鋒讓他滾,他就滾的遠遠的,就再也不出現在陳鋒的視野里,可他現在必須要去找陳鋒,他要告訴他,他錯了。
他的意氣用事,還有那個說不通的沒來由的氣憤與占有欲,都是他的錯,全都是他錯了。
趙懷京低著頭,心裡五味雜陳。
他之前還在想,陳鋒先低下頭來找他,自己再勉為其難的給他一個台階下,趙懷京現在覺得,這也太可笑了,他再這麼等下去,再這麼自以為是下去,他跟陳鋒的關係就真的斷了。
自以為是,對,趙懷京心想,就是自以為是,他自以為自己是陳鋒的什麼人,自以為自己的那些個行徑雖然有些惡劣,但著實惡劣不到哪兒去……
一天一夜,趙懷京一分一秒也等不及了,高鐵晚點三小時,飛機改簽兩次,他幾乎是跑了幾公里,一路跑到了陳鋒家,看著這個熟悉的地方,趙懷京奇怪,他當初是怎麼能走的這麼決絕的?
這時候正是半夜,趙懷京拍了拍門,卷閘門發出了哐當哐當的聲音,外面刮著大風,讓人分不清究竟是風颳的,還是人為。
寒風颳的他臉上生疼,可他卻覺得肺里著火。趙懷京也不覺得冷,他一路跑來,背後、額頭都是汗。
沒人應答,二樓的燈也依舊是滅的,所幸外面還有昏黃的路燈,趙懷京這才覺得累,剛才跑了一路,他竟然沒感覺到累,現在,也許是急促的跑步的原因,也許是被冷風吹的原因,趙懷京覺得頭疼。
他莫名的想起一首歌,楊嘉好總喜歡在他耳邊撕心裂肺的唱,「冷冷的冰雨在臉上胡亂的拍……」
不對,現在沒有冰雨,是冷風。
趙懷京坐下來歇著,他的背抵在牆上,頭埋進了膝蓋,做好了等一夜的準備,希望明天陳鋒開門的時候不會被門口的人嚇一跳。
趙懷京沒打算回家,首先是他連鑰匙都沒帶,走得急,什麼都沒帶就來了,他就是回去了也沒用,這個鎖他不會翹,要是想開門,只能硬踹,他現在跟陳鋒的關係,趙懷京沒把握陳鋒會來修。
並且,他想以最快的速度見到陳鋒,他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就是在門口坐一宿。
於是,他就這麼靠著牆睡著了,在飛機上沒睡著,在高鐵上沒睡著,在火車上沒睡著,在冷風中、坐在地上,趙懷京睡著了。
要不,楊嘉好怎麼說這人沒有享福的命呢。
不過他還是命好,起碼沒那麼倒霉。
陳鋒是夜裡聽見了動靜,起初他也以為是風,可是相比無規律的拍門聲,讓他覺得又不像風,可是他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門外的人是趙懷京的。
他覺得趙懷京應該是在北京、或者是什麼別的燈紅酒綠的地方,總歸不可能是在這兒,更不可能是在門外的地上。
直到他開了門,才看清楚門外的人是誰,趙懷京靠著牆,睡的很熟,連開門聲都沒有聽見。
陳鋒站在門外,他先是看了趙懷京一會兒,似乎是在確認眼前的人究竟是不是他想的人,慢慢地他才蹲下,伸手碰了碰趙懷京的臉。
所幸趙懷京畢竟心沒有那麼大,要是就這麼睡死了,明天真死了他也不知道。
趙懷京被一碰,便清醒了,他看見陳鋒,一時間有些懵。
這種驚訝程度不亞於,已經是不能用物象來比喻了。
得說點什麼,趙懷京平生第一次體會到了這種,分明有很多話想說,但是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的感受。
陳鋒見他醒了,遂站起身來,趙懷京也連忙從地上起來,他張了張嘴,看著陳鋒的臉,又不知道說什麼了。
「陳鋒!」趙懷京眼見著這人要轉身離開,急忙道:「我錯了!」
他還是第一次認錯認的這麼坦蕩,這麼心服口服。
換做是別人,換做是趙霆,趙懷京情願被關在屋裡待上三天,情願跳樓逃跑,也不願意說一句「我錯了」,哪怕他就是錯了,可趙懷京覺得,如果不認錯的話,那也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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