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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哥們兒,這兒哪兒溫馨了?」

「但是你還真跑過啊。」許頌說。

趙懷京看著他那小身板,難怪把這人嚇得不輕,自己什麼事兒沒經歷過,早□□練的沒脾氣了。

「走嗎還?」

「不走了。」許頌收拾行李箱的手停下,他嘆了口氣,道:「你跟陳鋒的事兒,扯上我幹啥啊?那陳鋒還能罵你不成,這事兒辦的沒錯啊,萬一他今天晚上是要感謝你呢,要給你說一堆掏心窩子的話呢,我在你們中間跟個電燈泡似的,你跟我一喝酒,啥話也別想聽了。」

電燈泡。對,就是電燈泡。許頌覺得哪兒不對勁,合著就是這裡不對勁。

「是你跟陳鋒認識三個月,還是我跟陳鋒認識三個月啊?」趙懷京問。

「再說了,」許頌無奈著:「我是一杯倒,上次沾了半杯白酒直接睡到日上三竿……」

「你是什麼?」趙懷京真的沒聽清。

「一杯倒啊!你這邊酒剛開我就得睡著了,那我明兒也不用走了。」許頌說。

「操,你不早說,還是個男的呢,周倩都能喝兩斤白的。」

第42章

總歸這酒還是沒跟許頌喝上, 許頌不能喝,趙懷京喊了也沒用。

他跟陳鋒坐在門口,外面的門店都關門了, 但是店鋪的燈還亮著, 照的外面也不是很暗。

陳鋒問, 你那朋友呢?

趙懷京哦了一聲, 說, 他明天早上的車,喝醉了走不了了。

兩個人沉默著, 似乎都在等對方先打破這個僵局, 外面的風呼呼的, 趙懷京凍的臉有些紅,他把衣領往上面拉了拉,開了一瓶酒打算暖暖胃。

「我今天,跟爺爺說話了。」陳鋒開口道。

趙懷京一時間變得有些緊張,陳鋒還是繼續說,他今天跟爺爺說了好多話, 之前爺爺只能坐在床上發呆,現在終於能跟人聊聊天了。

陳鋒看了趙懷京一眼,他伸手,在趙懷京凍的通紅的耳朵上捂了一會兒,而後低聲道:「花了很多錢吧。」

陳鋒的手是暖和的, 趙懷京感覺左耳有暖流經過,他越聽心裡越不是滋味兒,就不提錢這件事行嗎?趙懷京心裡想,為什麼跟他非要談錢呢,他不缺錢, 這些錢在自己眼裡算不上什麼,他就是因為算不上什麼才幫的陳鋒。

陳鋒怎麼就不明白,他倆現在的關係,是不用提錢的?

「陳鋒,」趙懷京忙道,有些艱難地解釋著:「那助聽器,沒花錢,我那個朋友認識的有人,配起來不麻煩。」

陳鋒猶豫了一會兒,他道:「xx最新款,降噪45分貝,那助聽器的牌子,我查過。」

他知道那牌子的助聽器最好、也最貴,陳鋒都查過。

「爺爺是在我上大二那年聽不見的,到現在已經六年了。」陳鋒說,他慢慢地說了一些上大學期間發生的事情,這些事兒就是周倩也只是略知一二,趙懷京如果不是向周倩打聽,是肯定聽不到這些話的。

「今天我喊他吃飯的時候,他突然有反應了,那一刻,我整個人都愣住了,還以為自己幻聽了,是不是太想聽見爺爺的聲音了。」陳鋒說,「他告訴我,這輩子沒想到還能聽見我的聲音。」

他慢慢地低下頭,許是酒精加持的緣故,陳鋒說了一些他原先不會說的話,趙懷京恍惚間意識到,陳鋒今年26歲,他上大二那年,也就是被迫輟學回家挑起生活的重擔那年,也才20歲。

20歲那個年紀,趙懷京真覺得是一生中最好的年紀了,那時候仗著一種「老子他媽的才20歲」,吃喝玩樂沒有一樣是落下的,他還在跟別人泡在酒吧、舞廳,每天渾渾噩噩度日的時候,他跟別人說著今年談了多少多少個,對象怎麼漂亮的時候,他跟幾個狐朋狗友飆車玩的時候,他正抱著《宏觀經濟學》打盹兒的時候,陳鋒已經在照顧爺爺和年幼的陳雙雙了。

因為他那個年紀是美好的,所以趙懷京一度覺得,所有人在這個年紀都是美好的。到現在,趙懷京不禁想,那個年紀,陳鋒怎麼過來的?他肯定過的比現在還要苦吧?他想起那天自己翻過的帳本,角落裡反反覆覆的「助聽器」這三個字,這些年,又要攢爺爺的醫藥錢、又要攢雙雙的學費錢,一定很難吧?不然那筆買助聽器的錢,也不能一攢就是六年。

但是陳鋒卻沒有說,他沒有說這六年自己過的怎麼怎麼樣,沒有說過的多麼多麼苦、多麼多麼不容易。其實他可以說的,趙懷京覺得自己不是外人。但儘管現在是在跟趙懷京敞開心扉說話,他也只是在說,爺爺對他很好,陳雙雙很聽話。

「趙懷京,」陳鋒的聲音低低的:「謝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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