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陽看向對方不自然的表情，覺得奇奇怪怪。

怎麼回事，怎麼許乘月醒過來之後對他都變得生疏了很多。

以前不是弟弟弟弟地叫的歡快，摟胳膊摸頭什麼的更不在話下，現在碰個手跟要了他命一樣。

這還怎麼刷好感度？

「衣服穿……」

伏陽剛要把他的衣領給扯好，許乘月卻退後了一大步，最後自己整理好領子禮貌道：

「謝謝提醒。」

伏陽：？裝貨。

B大的社會學鄭教授在學術界頗有名望，他在一次輔修課堂上講授了一堂名為《親密關係中的權力博弈》的課程。

「大多數關於權力的社會學定義，大家都知道韋伯的『支配』概念，福柯的『毛細管權力』，還有資源控制理論。這些內容書上都有，我就不贅述了。」

鄭教授站在講台上，口若懸河，侃侃而談，「今天我們重點要講的是親密關係中的權力。眾所周知……」

台下的學生們都聽得十分認真，紛紛在筆記本上飛快地記錄著要點，整個教室瀰漫著一股濃厚的學術氛圍。

然而，在這認真安靜的氛圍中，有一個人顯得格外突兀。他的桌面上連一本書都沒有帶，更別提筆了。

「最後排那位同學有點眼生啊，是來旁聽的嗎？」鄭教授的目光掃到了後排，停在了那個人身上。

「鄭教授，我是被王教授派過來的，他說我需要學一點人情世故，然後再回去傳授給師兄師姐。」說話的人聲音清朗而明亮，帶著一絲少年氣。

同學們聽到這話，紛紛轉頭看向後排靠窗的那個人。

那人的頭髮像是被狂風肆虐過的雞窩，卻意外地展現出一種不羈的美感，幾縷碎發隨意地垂在額前，更添了幾分隨性。五官凌厲而帥氣，此時懶洋洋地倚在窗邊，翹著二郎腿，打著哈欠，睡眼惺忪地說道。

「這不是伏陽嗎？是物理學那群『恐怖機器』里的。」

「那個連跳三級的天才？聽說他才21歲就已經是研三了，還跟著王教授做課題，他師兄師姐都快博士畢業了。」

「別提了，搞科研的那群人我看著都害怕，一個個冷冰冰的。上次我去做社會調研，他們就直勾勾地看著我，一句話也不說，跟機器人似的。那天之後我做夢都夢到他們扛著飛彈追我。」

「難怪派伏陽出來，那堆實驗室里……好像也就他稍微好點，至少還能正常對話，哈哈哈哈看來是王教授也終於受不了了。」

耳邊儘是竊竊私語，伏陽掏了掏耳朵，似乎毫不在意，趴在桌子上準備再睡個回籠覺。

鄭教授卻輕輕咳嗽了一聲，語氣嚴肅地說：「老王讓你過來，那我肯定得好好教導教導。你來說說吧，親密關係中的權力博弈應該如何應對？」

伏陽想了想道：「實驗證明，多巴胺分泌峰值出現在不確定期，所以……忽冷忽熱才是最優策略？」

鄭教授氣得差點吐血，拍了拍講台，怒道：「不要用你的物理學思維來結構化情感！感情不是數學模型，老王整天在教你們些什麼？整天做實驗，最後教出來一堆不通人性的科學怪物。」

「把你師兄師姐也叫來，我要單獨給你們來一次集訓！」

-

記憶回籠，雖然鄭教授當時氣得不輕，但伏陽始終堅信，自己當初說的沒錯——忽冷忽熱，確實是多巴胺分泌峰值在不確定期的重要因素。

比如現在的許乘月，更是完美證實了這一點。

兩人坐在車上，中間卻仿佛隔了一條銀河。

許乘月拼命往車門的方向靠，整個身子都快貼到車門上了。

明明前幾天還熱情得要命，如今卻突然冷若冰霜。

伏陽略微思索，似乎找到了方向。

沒錯，許乘月這是在和他博弈。

是為了權力嗎？

這個「權力」應該不是日常的政治、經濟依賴、情緒價值和網絡控制，他猜許乘月想爭奪的是對他行動的指揮權。

許乘月想通過這種博弈來教訓他，讓他變得更聽話。

誒……這不就是訓狗嗎？

伏陽猛地搖了搖頭，試圖驅散腦海中的這些奇思妙想。

不可能，想讓他聽話？

除非許乘月研究出抗中子輻照材料！

而另一邊緊貼著車門口頗有些弱小無助的許乘月拿出新買的手機，發帖詢問——

【請問，弟弟是gay該怎麼調理，有什麼辦法讓他變回直男嗎？】

不到一會兒，評論就多出來好幾條——

【這位施主，崆峒山上崆峒派招生辦電話發你了，建議直接出家調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