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心裡被判斬刑有何區別。
陛下傳了晚膳,也不急於回內廷去了,還留楚王用膳。
「謝卿。」陛下一本正經道:「你想,若是這般阿音都能待你與旁人不同,不是更能體現你在她心中的位置,這難道不是更好?」
楚王拱了拱手,敷衍道:「臣領受陛下天恩,愧不敢當。」
「先帝子嗣不豐,朕只有這一個妹妹,先帝臨終囑託朕要好好照顧的。准你西北境一行已經是皇恩浩蕩,謝卿,你可與朕同齡。」
一把年紀四個字轉在嘴邊,沒說出口也能叫楚王看得分明。
陛下有心,晚膳全是揚州風味,推杯換盞之間,不免憶及舊事。
「你究竟因何心念阿音?難道就因為她從前寫信給朕,絮絮叨叨,讓身為獨子的你覺著新鮮有趣嗎?」
他自己的妹妹,他自然是看著千般好萬般好,可謝應祁,他甚至都沒見過阿音,何來的毫無緣由的歡喜。
「陛下,臣與長公主,本該是有婚約在的。」這事他從很久之前便知曉,可天家卻無人知曉。
「先帝登基之路雖平順,可各州府卻並不太平,永王隨州作亂直抵京師時,是臣父親勤王保駕的。」
先帝感念老楚王忠心,當即許婚,慕氏女與謝家子。
彼時許婚,也是為了制衡,謝氏封地已經加無可加,用這虛無縹緲的一紙婚書,哄住謝氏,再合適不過。
加之當時慕氏沒有嫡出公主,先帝自然沒有任何不舍。
後來,管彤公主踏吉時出生,被批命格貴不可言。
先帝反悔了,他不想承認這一樁婚事了,先帝一生都英明睿智,可就在這一件事上,昏招頻出,要麼是不准楚王進京述職,要麼是加征楚地賦稅,一來二去,滿朝皆以為先帝動了要處置謝氏的念頭。
他阿爺什麼都知道,可什麼都沒法做,只能再不提從前那樁沒能昭告天下的婚約。可到底是與天家定契,先帝不發話,他也不可能另行結親。
所以他雖與陛下同齡,婚事卻耽誤了。
若是他不曾與慕鳳昭相識,他定會與先帝言明解除婚約不敢高攀。
可他見過慕鳳昭了,天家駙馬他不稀罕不貪圖。
但慕鳳昭的夫君,他想當。
第33章 寶相簪你今日就去勾引謝應祁,將他迷……
「這樁婚事,竟連朕都不曾知曉,阿爺瞞得真好。」
陛下嘴上這麼說,心下卻很明白,若不是他同謝應祁相處過,也不會答應他來求娶。
一個讓人琢磨不透的駙馬,誰知道自家女兒嫁過去不會被算計殆盡。
陛下紆尊降貴,親自給楚王夾了一筷子醉蟹,天恩浩蕩,楚王不愛這個味道也吃了。
陛下與楚王碰杯,「說起來,朕成婚多年,雖也有許多女人,看似圓滿,倒很明白你的感受。」
他想要的,也沒有得到,明明他已與皇后舉案齊眉,這些年夫婦和順。
可當那個人出現的時候,很輕易就撕碎了這些年他刻意營造出來的假象。
他心上,其實一直劃著名一道名為李棠瑤的缺口。
而這道口子,是他親手劃的。
除卻阿音,沒人知曉他與瑤兒的事,最貼心的妹妹,卻在他動了將人藏進東宮的心思時,站在他的對立面,站到了瑤兒那一邊。
搶先一步將人藏了起來。
陛下酒入愁腸,感慨良多,「大都好物不堅牢,彩雲易散琉璃脆,或許這樣便是最好。」
曾經謝應祁也以為,他要抱著這樣的念頭,了此殘生。
他見過慕鳳昭自己選擇的駙馬,所以耍了個手段,聽那柳三之言,他這手段的確是成了。
這般一想,還是有些遺憾,若那裴度活著,他也有法子爭得過。
算計心思詭譎之人不易,算計剛直之人卻簡單。
「姑母。」太子殿下極其討好地給長公主夾了一筷子魚肉。
「珣兒想起來的一件事。」太子殿下指了指她頭上的寶相花簪。
「我在楚王處見過這牡丹紋寶相花,他用在私印上,裝那私印的香囊角上,也繡了個小的。」
他當時覺得這紋樣熟悉,卻怎麼也沒想起來,後來見著姑母,又一直被姑母支使,忘了這一茬,最近才想起來。
「楚王處?」還是私印這樣的東西?長公主拔下自己頭上的簪子。
握在手裡反覆翻看,太子殿下也舉著個小燭台湊近。
簪柄處,有一朵小小的花。
「沒錯了!就是這個!」太子殿下叫起來,「這是篆書的壽字,楚王的香囊上,是個同樣筆法的祁。」
祁,謝應祁的祁。
那她這個壽,是謝君壽的壽?
長公主站起身,險些帶翻了桌子,她將那枚簪子簪回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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