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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日暮時分,墨修永便會帶著他那柄銀制摺扇四處閒逛。一會兒這裡看看,一會兒那裡瞅瞅,一連幾日過去,始終毫無動靜。

直到七日後,一個體型高瘦的老者停在了他的面前。

「公子,這摺扇賣嗎?」

老者的嗓音蒼老而低沉,起伏不大,可細聽之下竟也能感受到別樣的情緒,既有乍見的歡喜,亦有久別的離愁。

墨修永身形一僵,轉眸望向他,隨後似不確定般喚了聲「玄叔?」

四目相對時,有兩股清透的熱淚自老者眼角流出。

「公子……當真是你……」

他喃聲輕喚著,眉宇間難掩激動,方欲說些什麼,不妨眼前的公子一個趔趄,不慎被自己的衣擺絆倒在地。

起身時,墨修永趁老者不注意,左手扶住自己的腿,右掌連敲地面三下,隨後直起身,咧嘴露出一個和煦的笑。

「玄叔,許久未見,別來無恙……」

不遠處的張己接到暗示,立刻轉眸看向黎靖北。

黎靖北淡聲吩咐道:「跟上去。」

半柱香後,唐瓔和黎靖北停在了一家名為「念墨樓」的酒樓前。

據墨修永所說,此樓原為「念莫樓」,乃莫同的某位追隨者特意開來討好他的。後來東窗事發,東家為保住生意,不得已將樓名中的「莫」替換成了「墨」。

二人趕到時,守在門口的墨修永朝他們比了一個「計劃完成」的手勢。

由於孔玄空有個頭,四體不勤,不出三兩下,張己便將人制服了。

行動很順利,然而唐瓔盯著面前的五旬老人,總感覺有那麼一絲不對勁。

「你便是孔玄?」她開門見山問。

「正是。」

老者答得很乾脆。

唐瓔撐開捲軸,將他和畫像上的少年進行了一番仔細的對比。

二者容貌大體一致,卻又因年歲的變化而有著略微的差異。少年原本鋒銳的輪廓變得平鈍,肌膚也鬆弛了不少,酒糟鼻、細長眼、以及過於粗黑的眉毛都與畫像上人一般無二。

倘若任軒所提供的畫作沒錯,唐瓔便能從骨相上斷定——

眼前這人,應是孔玄無疑。

人是抓到了,可孔玄的反應卻出乎意料的平淡,毫無被捕的掙扎與憤懣,雙目無神地盯著唐瓔,仿佛早已接受了既定的命運。

須臾,他又將目光挪向黎靖北,眸中若有所思——

「你們是建安來的人?」

第134章 第一百三十三章「醫者不醫自毀之人。……

念墨樓內,滿室寂靜。

厚重的門板阻隔了窗外的呼嘯聲,屋內炭火旺盛,陣陣熱浪撲面而來,悶得人頭暈。

未多時,孔玄的臉上便滲出了汗,一顆顆斗大如珠。汗水氤濕了花發,緊貼在額角,略顯狼狽。

「——你們

是建安來的人?」

他俯身跪於地,目光緊盯著眾人的靴頭,語調平淡,毫無慌張之感。

唐黎二人互相對視一眼,似乎同時意識到了什麼。

黎靖北緩步走上前,卻未透露身份,亦未直接回答孔玄的問題,狐眸一凜便斥道:「打劫使臣車隊,屠殺朝廷命官,定刑後又詐死潛逃,攪得兩國邊境動盪不安.......孔玄......」

君王睥睨著地上的男人,停頓幾息,眸中逐漸染上威壓——

「你可知罪?!」

話音方落,孔玄立時磕頭大拜。

「草民知罪!」

他恭敬地匍匐在地,面色淡漠,神情木然,渾濁的瞳孔透著死水般的平靜,面對帝王的壓迫卻毫無懼色。

這姿態,乍看倒像個慷慨赴死的義士,唐瓔卻從其中品出了幾分意趣。

黎靖北未著官服,孔玄連他姓甚名誰,官居幾品都不知道,幾番質問之下,竟也爽快地認了罪,沒有絲毫猶疑。

她不動聲色地捲起畫軸,方想湊近些,卻聽黎靖北又道——

「孔玄,以你昔日所犯之罪,早該被處以極刑,然朕此刻不欲殺你。」

地上的人聞言愕然抬首,脊背猛地一僵,眸中閃過幾許疑惑,尚未來得及思考,一雙陰冷的狐眸驟然闖入視線。

狐眸的主人俯視著他,容姿端肅,嗓音沉寒如冰,「這世上還有一人,丈夫蒙冤而亡,後嗣不幸早夭,獨身一人苦守寒地數十載……」

君王凝視著他,眸光似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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