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蘭磕頭,聲音響亮,說:「回皇上,易妃娘娘,奴婢今日有錯,要殺要罰絕無怨言。但奴婢自小跟著主子,寧死不可讓主子名譽受損。請皇上明鑑。」
李煜玄素知秦佩英的脾氣和性情,更何況事情還不明朗,一下子也不好發作,可這麼一口一個「外男」「密會」,著實不好聽,便先遣退了一些人,說:「你們一個個要死要罰的,好歹讓朕罰個清楚明白。驍嬪,你如實說,你來這裡到底是為什麼?」
皇帝的言下之意,是要秦佩英說真話。若說是散酒氣,走到這裡顯然遠了些。
驍嬪卻沒有方才的堅定,低下頭為難著。
「你不說,是因為心虛吧?」楊貴人正要添油加醋,被皇上狠狠一個眼神壓下來,立即噤聲。
面對秦佩英的沉默不語,李煜玄更想起自己因何趕過來,沉默了須臾,說:「既然你不說,朕一無所知,就不能只信你一面之詞了。來人,帶岳蘭過去搜身。」
秦佩英這一回卻再沒有任何反抗,比起以往的要強與從容,此刻卻是少有地委屈忍著淚,一言不發。
易桂華顧不上楊貴人為何會突然把皇上拉過來,在這片刻的安靜里突然覺察到一絲不對勁。
兩個搜身的嬤嬤帶著岳蘭回來,說:「回皇上,岳蘭姑娘身上並無任何可疑用品。」
「前去追查的人呢?」李煜玄臉色一沉。
御前侍衛急忙上前回話:「回皇上,微臣方才已經迅速封鎖了附近,追查附近一帶,這裡除了巡防的宮人和侍衛,再無可疑之人。除了……」
「說。」李煜玄的臉色更難看了。楊貴人已經意識到不對勁,正要磕頭認錯,聽見末尾一句,似乎抓住了最後一絲希望,猛地抬起頭。
「永壽宮的穆答應有要事求見,正候在外面,還請皇上示下。」
李煜玄並沒有多在意,只知眼前的爛攤子如今棘手,低頭一看,才發現驍嬪那姣好的面容已經掛著兩行淚痕,仍倔強地低著頭,似乎不想讓任何人看到這一幕。他突然有一絲錯覺,這個向來要強又從不示弱的女子,是第一次在他面前落淚,竟是這樣我見猶憐,別有一番風情。
他走上前,向秦佩英伸出雙手,將她緩緩扶起來,輕輕拂去她臉上的淚珠子,柔聲說:「你看你,多大點事,哭什麼。問你為何來到此地,你又不說,朕不過是想還你一個清白。」
皇帝沒有明說,繞開了御前侍衛剛才到底搜什麼人這件事。秦佩英猶記得穆晏清叮囑過,若皇上沒有正面回應這些,千萬不可「給臉不要臉」緊咬著天子的過錯不放。
她猶豫再三,帶著哭腔說:「皇上還記不記得,臣妾入宮封貴人那年,您賞了臣妾一支步搖?臣妾方才出來醒酒,身旁來往的人多,不知被哪個不長眼的碰掉了步搖,臣妾只好一路找尋至此,就遇上了易妃娘娘突然怒氣沖沖地過來了。」
「就一支步搖罷了,你何苦要找這麼遠?打發幾個人幫你找不就好了?」李煜玄心裡已經不是滋味,心底卻仍是覺得總有些說不通。
岳蘭上前跪下,說:「回皇上,主子知道近來做錯了事,惹皇上不快,正日日為此難過。今日將步搖戴出來,原盼著皇上能顧念舊情,希望得到皇上的原諒,偏偏不巧弄丟了。娘娘說,那步搖象徵了皇上和娘娘最初的情意,她是擔心您會因此怪罪,才有口難言。」
原來如此。李煜玄想起連日來的誤會,其實細細想來,確實不過是有人捕風捉影,翻出些陳穀子爛芝麻的陳年舊事來,自己卻偏沒有區分前朝和後宮,才冷落了驍嬪。
眼看事情將要不可挽回,易桂華側頭瞪了一眼楊貴人,楊貴人卻霎時想起還有個救兵在外面進不來,說:「皇上,請恕臣妾直言,穆答應和驍嬪娘娘同住一宮,此時求見,想必有要事,還請皇上明察。」
易桂華不發一言,心想說不定穆晏清真的被說服了要來指證,就算已經於事無補,好歹能助自己轉移過錯。
李煜玄卻已經不耐煩,正要呵斥楊貴人,驍嬪卻拉了拉李煜玄的手,眨著泛紅的眼眶,說:「皇上,穆答應明知皇上與臣妾們在這裡還要求見,想必事情比較重要,皇上不妨見一見。」
易妃心裡沉了一下,頓覺不妙。
穆晏過重重人牆,深深低著頭在李煜玄面前跪下,「臣妾給皇上請安。」
李煜玄只匆匆打量了她一眼,問:「起來吧。你有什麼要緊事要此時求見?」
穆晏清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不敢直視,眼前這個一身龍袍的高大男子散發著與生俱來的威嚴,讓她倍感壓迫。她定了定心神,腦海中編排好的台詞已經滾瓜爛熟,「回皇上,臣妾見驍嬪娘娘外出未歸,心中擔憂便跟了出來,殊不知在前方的花叢里撿到了娘娘今日佩戴的步搖,底下還壓著一張紙條。娘娘與臣妾說過,這步搖乃萬金之物,是皇上和娘娘的情系之處。臣妾擔心娘娘會著急,才想趕緊找過來。」
秦佩英問:「紙條?什麼紙條?」
「娘娘,臣妾不知是不是您的物品,不敢擅自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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