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少主,我可以與你一起走,但你得等我十日。」
「我這不是剛回江家麼。」
她想起江如曄對外解釋的她的身世,笑了笑,「我與江家的很多人都還沒見過呢,哪些東西是好的,是大家都想要的,我還沒弄清楚,哪些又是要攔我路的,我也得在出門之前清理乾淨。我儘量快一點,不會耽誤去飲焰山。」
「洛山、晴冥兩州離這太遠,也太小,我不喜歡,北荒怎麼能用這點東西來打發我呢。」
林之凇看出了她野心勃勃。
用十日來鞏固自己在江家的地位,太狂妄了,他不懷疑她有做這件事的膽氣,只是信不過她去做的本事,或者說靠山。
按理說,他不應該放任華盈成長起來。
她心機太深,實力又強,在北荒站穩腳跟,甚至有心要奪走江璧月的位置只是時間問題。
對於未來最具威脅的強勁之敵,他應該就趁這段時日將她擊垮,讓她與北荒決裂,從此只能像菟絲花一樣依附著他,任他宰割。
也決不能有把她變成自己人的妄想。
他們本就身處不同陣營,也絕不是會因為一紙婚約就為了對方改變立場,拋棄權勢的人。
拒絕的話明明都到了嘴邊,但。
林之凇伸手碰了碰茶杯的溫度,端起涼了的茶水喝了一口,淺黃的茶水倒映著他微皺的眉。
她把他放什麼人了,這些話都不避諱?
「十日之後,來曦春酒樓找我。」他最後說。看她把北荒攪得天翻地覆,越亂越好。
華盈回報給他一個相識至今最為真誠的笑。
「過兩日我的接風宴,林少主也來坐坐?」
。
江家還未曾有過給從小被養在外邊的江氏子弟辦接風宴的先例,卻又因為北荒二小姐這個身份不得不辦。
這一場接風宴從籌備開始就顯得有些倉促,赴宴的除了江家人與北荒各州州主,剩下的就是一些與北荒關係密切的宗門世家的代表。
還有林之凇一行。
「不是說不來嗎?」蒼雲息坐在他旁邊的位置上剝橘子,嘗了一口,酸得齜牙咧嘴,喉嚨里的語調都有些扭曲,「你瞧周圍,就咱倆是外人。」
接風宴設在浮雪之巔的杏花林里,三月里杏花開成了團團簇簇的一片雲,上百張八方桌圍著中央的戲台規整擺放,坐在席間往任何一個角度望去,就能將整場宴會一覽無餘。
林之凇目光落在華盈身上有一段時間了,淡聲問:「你沒發現華盈與在滄州的時候不同?」
蒼雲息以為出了什麼大事,興致勃勃的眸光投向主桌。
江如曄作為北荒領袖,自然要坐在主位,左邊的江璧月身著白裙紫衫,手挽水綠色披帛,幽靜渺出塵,霜月照琉瓦。
靜靜坐在那,就能吸引在場的一大半目光。
右手邊是華盈。
她是今日的主角,正大方從容地應對前來恭賀的賓客們,一身橘金色的衣裙繁複葳蕤,身前繡著栩栩如生的銀色鳳凰,一根根長長的鳳尾垂落在裙擺間。
杏花林中有風拂衣,層層疊疊的裙擺蕩漾開,無數華美的長羽亦舒展在風中。
「比在滄州的時候矜貴了不少,倒還真有幾分金尊玉貴的北荒二小姐模樣。」蒼雲息誠懇評價,「但我看著彆扭,那裙子太繁瑣,影響她殺人。」
林之凇眉頭蹙了蹙,沉聲打斷他的廢話:「她沒簪幽月曇。」
蒼雲息頓時覺得他這個人真是沒意思,木著一張臉,無聲質問他,這算哪門子需要關心的大事?
林之凇解釋:「離開滄州,回到江家之後,她就再也沒簪過幽月曇。」
蒼雲息背脊離開椅背,身子往前傾了傾,右手撐著下巴,微眯著眼盯了華盈半晌,說:「那幽月曇不是故意給你拋出的懲天之體的線索麼?把你利用完了,也沒必要再簪了,否則北荒人多眼雜的,再暴露懲天之體,那不是給她自己惹麻煩?」
跟華盈交過手的經驗告訴林之凇,這有蹊蹺。
華盈走一步算十步,最擅長一石二鳥之計,一朵幽月曇能被她用出不止一種作用。
似乎察覺到這方長久而不同的注視,華盈扭頭,目光越過喧鬧的人群投向林之凇,粲然一笑,滿林杏花都在她身後褪了色彩。
寸心簡閃爍了幾下。
林之凇垂眸錯開對視,處理寸心簡傳來的消息,眼皮也沒抬:「找個人查查幽月曇還有什麼用。」
開宴的時辰已到,賓客們也都已入座,江如曄端了一杯酒面向所有人,威嚴又豪爽,介紹華盈時慈愛至極:「多謝諸位今日不遠千里來參加小女盈盈的接風宴,盈盈從小因為先天之疾,吃了不少苦頭,人也是這些日子才回到北荒,對一切都還不熟悉,今後無論她是在江家,還是出門在外,都有勞諸位多多照顧。」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赞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