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眠趕緊呼吸喘氣。
可放鬆還沒一秒,雙臂又被殷天捏住,鋪天蓋地的殺意襲來,冬眠被殷天龐大的魔氣震住,再下一秒,人就被砸在冰涼的地上,腦袋砸得生疼。
這個混蛋——
冬眠咬緊後槽牙,抬腿猛踹還掐住自己雙臂,壓在身上的殷天。
「你這狗東西……等你清醒了,你看我揍不揍你!」
「我一定把你——」
啪嗒。
一滴液體落在冬眠臉上,帶著輕微的溫熱。
冬眠抬眼向上望,竟是殷天眼裡流出的淚水。
猩紅恐怖的豎瞳眸中,殷紅的血混著淚,啪嗒啪嗒往下落。
殷天掐著他手臂的雙手很用力,指甲嵌進了肉里 ,帶去皮開肉綻的刺痛。
可他也看到殷天緊緊咬著下唇,咬得嘴唇出血,一邊落下眼淚,卻用力強撐的模樣。
所以那麼用力地掐著他,是真想掐死他……還是在跟魔性的慾念做鬥爭,已經是在控制自己了呢?
冬眠費力地抬起手臂。
但這回沒再給他一巴掌了,而是用發抖的手指,輕輕拭去殷天臉上的血淚。
「好了……別哭了,我不怪你了。」
「不怕不怕,沒事了,你已經長大了……」
「快點清醒過來,日日還在等我們回家……」
……
黑夜。
永遠不會再亮起的黑夜。
月亮也在流血。
照向地面所以像有血淌過的濕漉。
周圍儘是睜著眼睛,好像死不瞑目的屍體。
低頭身上是被血浸透的衣服。
整個手掌,連同指甲縫裡,都是厚重噁心的血腥味。
屠殺部落那一夜。
殷天站在原地。
他居然又回到了這一夜。
他變成一頭只知殺戮的野獸,嗅著追尋空氣里生存者的氣息,一旦發現便盡數咬死。
他厭惡,恐懼,甚至憎恨這樣的自己,可在魔物操控下,他無法改變,無法反抗,只能任著殘忍的魔性,將自己的人性一點點侵略吞噬。
可當他屠盡所有生物,再次將武器對準自己的胸口時,突然聽到有人在呼喚他的名字。
殷天。
好陌生的兩個字。
這是他的名字嗎?
他什麼時候改叫這個名字了?
難道是還有誰沒死嗎?
他閉上眼睛,痛苦將整個人籠罩——拜託了,別再叫他了,他不想找到對方,不想再殺人了。
可對方很倔強,似乎抱著一定要讓他回應的決心,一遍又一遍地喊著。
殷天。殷天。
別叫了。
真的別叫了。
他痛苦地抱住腦袋,不想回應,不想被叫醒。
直到濃厚惡臭的血腥味中,突然飄過一陣木質的清香。
是陌生又熟悉的味道。
他好像在哪裡聞過,卻實在想不起來。
但香氣淨化了周圍令他感到恐懼的血腥臭味,他便不自覺被這股味道吸引,開始邁動步伐,疑惑地循著來源走去。
這是誰的味道。
他為什麼會記得這個味道。
好像是個很重要的誰?
可他身邊,還會有很重要的誰嗎?
這麼想著,莫名又變得有些期待,腳步從遲疑困惑逐漸變得輕快。
往前走,一直往前走。
光線從黑夜過渡到了白天,太陽似乎從天空墜落,落在了他觸手可及的地方,照得他滿頭大汗,睜不開眼。
於是他下意識伸手遮擋,閉了閉眼。
再睜開——
旋轉般的頭暈目眩,視線混沌不明。
他正喘著粗氣,胸腔劇烈起伏,身體似乎要對半劈裂。
沒看清自己身在哪裡,所處何方,又是什麼樣的姿勢。
只知道雙手掌根在發軟,已經支撐不住目前的力道。
下意識鬆懈,整個人往下倒去。
「嗚噫——」
地板傳出奇怪的聲音。
但他沒落在冰涼的地板,而是落在一片溫暖的柔軟上。
殷天的意識漸漸清晰歸攏。
他是倒在冬眠身上?
這什麼情況,發生什麼事了?
更不可思議的是,冬眠竟也沒有將他推開。
他感受到有雙手臂環住了自己的腦袋,隨後冬眠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好了好了,沒事了,不怕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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