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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他們發生關係,剛好過去十個月。

霍眉以為自己夠了解男人了,但拉著她到街上一連找三個大夫驗孕都是不夠的,何炳翀必須確認孩子真的帶把兒,才願意花一番工夫把她帶回家。天哪,男人。她的大腦有一會兒都不轉了,盯著被許多人的胳膊肘磨褪色的櫃檯,覺得這一切太荒唐了,居然還有她被男人耍的時候。

隨後她眯起眼睛,一字一頓地說:「你寫,我缺錢,換了份家政工作,勞動時孩子流掉了。是男的。」

晚上回到漱金,席秉誠主動來找她。他眼圈青黑,神情憔悴,乾裂的嘴唇開關了好幾下都沒想好如何開口。自王蘇死後他就是這副模樣,今日劉洪生不知對他說了什麼,把他頂高的身軀都壓矮了一截。

「哎,大師兄,慢慢說,」霍眉倚牆看著他,「他自己摔下來自己走的,你不要有壓力。」

席秉誠苦笑一聲:「你也知道我是大師兄啊。平日裡你和他關係好,我想問問,他有沒有說過要離開漱金、不唱戲了之類的話?」

「沒,最近小青受歡迎,他還挺得意。我建議你們去醫院找找,他畢竟是受傷了——」

「找了!」席秉誠一跺腳,「今天沒唱戲,所有兄弟姐妹都去找了。巴青城就那麼兩家醫院、幾個大夫,一個小診所大夫說他昨晚去了的,診斷為什麼......腰椎橫突骨折,不影響行走,主要就是疼,要絕對臥床兩個月。交了診費、拿了藥,轉個身的工夫,人就不見了。他有說過什麼特別想去的地方嗎?」

哎喲,還特別想去的地方,說成西洋童話故事了:席先生有個從小就想去的地方,某天他厭倦了循規蹈矩的生活,於是不告而別,踏上了孤獨而壯麗的夢想之旅......開什麼玩笑,這裡是中國四川巴青城,而席玉麟是個戲子,沒有夢想。她道:「去廉價出租房找吧。」

可是誰能知道哪棟居民樓的哪個房間是用作出租的?巴青城的人家多如牛毛啊。

席秉誠謝過她,嘆出很深重的一口氣。

一周過去,仍找不到席玉麟的蹤影,戲班子不得不重新開業,也沒精力再專門去找了。而霍眉的床單枕被都被揭下來、打包好,和她的行李一同被碼在門口。她回來看到這一幕,沒說什麼,往空蕩蕩的床榻上放了三個硬幣,走了。

各人有各人的路,平心而論,席玉麟確實沒必要考慮她的來去。而且席玉麟其實是個冷漠的人,看看席秉誠都成什麼樣子了,他卻不因師父和師姐的死受到多大影響,劉洪生好不容易把他盼回來,他卻走得乾脆;還小肚雞腸、錙銖必較,上次她讓他吃了一次大虧,他找著機會就要還一點回來;還短視、衝動、不通人情,也許壓根兒就沒想過她為什麼能一直住在漱金......

霍眉大包小包地拎著,站在街中央,幾乎要笑出來。

她多了解席玉麟啊,她下九流的同類。

第77章 炎涼當夏氏打開門,看到她和一地……

當夏氏打開門,看到她和一地的行李時,幾乎跳起來了。「你把我這裡當什麼了?」她嚷嚷道,「無緣無故地曠工,無緣無故地辭職,又無緣無故地找回來......現在好了,還要搬過來了!」

霍眉道:「你裡屋不就有一張小床嘛,租給我落落腳。我一個月付一塊,否則就不在這裡幹了。」

夏氏瞪她許久,用指甲剔了剔牙縫,「你當真沒個家啊。我還以為你背著你男嘞出來幹活兒,謊稱自己沒結婚。」

「真的沒結婚。」

「你不會是哪方面有問題吧?都二十八了。」

髒話都漫到喉頭了,想著裡屋那張小床,霍眉到底壓了下去。隔天去上班,徐太太聽說她不能回漱金後大感同情,邀請她正式成為她們家的傭人,可以收拾一間房給她住,每天不用出門就能上班了,價錢還能再往上提。

但那也就意味著她失去了自由身,只能等著某日被徐太太許給個門當戶對的男傭人。她婉言謝絕了。

下一步做什麼呢?霍眉不知道。在徐太太家裡幫傭的收

入足夠她自給自足,她暫時不想換人家,身心又倦怠著,懶得像鬣狗找腐肉那般再找個男人。就這麼幹著吧。她將自己完全沉沒在勞動中,在徐太太家時,把寶寶當自己親弟弟照顧;回到小床上,若又忍不住想起自己的困境,便立刻坐起來做鞋子,一直做到睡著。

寶寶原先只能四腳朝天地躺在床上。一次給他換尿布時,剛將他放在床上,他忽然翻了個身。

霍眉還沒反應過來,兩滴眼淚就掉到全棉嬰兒服裡面,被吸得乾乾淨淨,連深色的水印都沒留下。當然不是因為寶寶的進步,卻是因為這進步提醒她:四個月過去了。她含著兩汪發燙的眼淚走到窗邊,而窗外密雨如織。西洋落地鍾在牆角很有質感地響著,嗒,嗒,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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