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瓶給你了,洗完臉要擦啊。」
我的好朋友。
霍眉沒有過好朋友,在祥寧鎮時她滿心繞著振良轉,到了怡樂院,雖說都是處境相同的姐妹,平日裡也只拌嘴、不交流。說白了,她覺得朋友就沒用,不能帶來切實利益,費那麼多口舌幹嘛?男人能給她帶來切實利益,但那就更談不上交心不交心了,她說的全是假話。何況男人永遠不會理解女人,他們也懶得理解,與女人說話的目的只在於尋找優越、炫耀學識以及上床。
而席玉麟是個很奇妙的存在,因為家庭、職業和相貌,他處在女性的社會地位上。
霍眉伸手拿過如意袋,什麼都敢跟他聊:「有沒有跟你說過,何炳翀陽痿。而且他的只有這麼——」說著,伸出一根手指,「套正常尺寸的袋子,根本套不住。」
席玉麟掩面笑了一陣,把臉上的油都蹭手上了,「我見更小的。」
「誰啊?」
「那怎麼能跟你說,多不好。」
「哎呀你跟我說,我保證不說出去。」
「不行!男人一起上廁所,那是對彼此的信任,我不能說。但是可以說......嗯,特別大的。」他剛伸手想比一個長度,就笑得直不起腰。霍眉踹他,「你先比完了再笑啊!」
「這——麼大。」
「這麼大?夭壽了,我都沒見過這麼大的。誰啊?」
他用氣音道:「劉師兄。」隨後兩個人笑作一團,又怕左右的房間聽到,用被子捂住。霍眉問:「你多大?」
「不告訴你。」
「但是你每天穿著個內褲在我面前走來走去的,我都看見了。不管是平日裡,還是早上它——」
「那還問什麼?」
「想聽聽男人對自己的評價。」
席玉麟是真被她鍛鍊出心裡素質了,臉不紅心不跳,「一般。」
「怪謙虛的,其實還可以。你這種精瘦精瘦的都還可以。我去了,一輩子就跟一個陽痿......」她忽然打住話頭,停止盤玩那個如意袋,「你是雛兒嗎?」
「我......孫珍貽入城那天都是第二次,更早的時候,我九歲還是十歲,在別的戲院的更衣室里,就有個男的進來......」
「不是,」霍眉差點不道德地笑了,「那不算的。用前面才算。」
他高興道:「那就是從來沒有過。」
她默然不語,把如意袋擱在自己這邊的床頭柜上。剛才在想什麼?席玉麟曾經說過,這種事情不能只是「玩玩」。她在這方面沒感覺,愛不愛都沒感覺,天王老子來了都是玩玩。但席玉麟不一樣。她得過髒病,有過很多次,這幾夜過後還將與他分別、去過一種他永遠觸及不到的生活,決不能再以「玩玩」的理由,取走他慎之又慎的第一次了。
席玉麟的目光很快掃過她的腳踝,「那也不算的。」
「我說什麼了?你在說什麼?」
他無言以對,背對她猛地一翻身。霍眉對著他的後腦勺說:「明早七點起啊。我跟林傑說不要叫起床,但我媽不把我弄醒,心裡就不舒服。」
「起什麼起,我不睡。」他又翻回來,久久地看著她,「你馬上就要走了,我白天又見不到你。」
「睡吧,席夢思呢,睡起來可舒服。」
「霍眉,你真沒心沒肺還是假的?」
她避而不答,「找到工作沒?」
「找了個很簡單的,就在碼頭旁邊有個糖果廠,在那裡燒爐子。但是工資太低了,都是娃娃在做。等手好了就換一個。」
「手還能好嗎?」
「不知道,或許會長歪,或者彎折不了之類的。但干起活來問題不大,現在這個石膏太礙事。」
「唱戲就問題大了。」
「......我不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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