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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起立,霍眉也起立,可憐巴巴地上前一步,「大人,廖大人——」

「可別這麼叫!」廖專員連忙道,抓起她一隻手握了握,「我個人來說很感動。都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你在何先生身邊無名無分,還為他做出進京告狀這樣的事,足見心性赤誠、意志堅強。等會兒會有人給你安排住宿,你跟他去,等我的消息。」

他走了,霍眉的嘴唇還在發抖。

好驚險,如果沒有最後一段話,何炳翀在她編篡出的何家壯烈事跡下,也只能化作又一份壯烈事跡了。重慶不相信眼淚,你要有用。

很快,有人帶她去了賓館,順帶著把她的行李也搬來了。這賓館就在政府邊上,專門用來接待外賓的,水電俱全,她一進去就洗了個澡。洗完澡,心情就平靜下來了,已然盡到人事,接下來的聽天命吧。

霍眉站在窗邊擦頭髮,很想在重慶街邊走一走。然而她這個樣子太狼狽了,沒件像樣的旗袍,沒有首飾,頭髮好久沒燙、都不捲了,跟醬油店老闆的老婆也沒什麼區別。若遇到故人,說不過去。

算了。

這麼一念之間,她就又和這座城市錯開了一年。第二天早上天不亮,廖專員就穿戴整齊,敲響了她的房門,語氣里都是喜悅,「何二太太,請快些準備好!我們馬上動身啦!」

她套上棉襖就開門,「動身?回香港嗎?」

「送你回香港,我也到廣州灣那邊去,處理你先生的事。」

回去的路上就舒服多了,全程都有人開車,她歪在後排,一覺一覺地睡。到了廣州灣,廖專員依然先給她找了個旅店住下,自己住她隔壁,白日裡總不見蹤影。

霍眉知道「到底要如何向日方」施壓不是自己該問的問題,故而不問;廖專員若有問題問她,她就老實回答。問起她是怎麼來廣州灣的時候,她就說是坐喬先生的船。

喬先生掩護工作做的好,沒說喬家是通過走私鎢礦的交易獲得特許狀的,只說跟澳門有合約在身。廖專員對他的義舉很為讚許,等小貨船再來的時候,上船和水手說了兩句話。

下一次,喬先生就坐著船來了,笑容可掬地和廖專員又鞠躬又握手。廖專員也抓著他的手握了許久,順便打聽香港那邊的進展,「那些商人都放出來了嗎?」

「放出來了,放出來了!我昨天都在街上見到幾個了。」

「那便好,今後行事千萬小心。霍夫人這回還是坐你的船回去。」

喬先生唯唯稱是,聽著他的北方口音,幾乎要落淚。霍眉站到喬先生身邊,也眼含熱淚,朝廖專員深深地一鞠躬。廖專員似乎有些動容,嘴唇抖了抖,啞聲道:「不要放棄希望。我們會勝利。」

時隔三個多月,霍眉終於再次站到了何公館門口。

來的路上,她看到昔日繁華的港島已經已經滿目瘡痍。經過多日槍炮、轟炸,房子破的破、倒的倒,大量難民聚集在棚子搭起的臨時救助站里瑟瑟發抖。商場也不敢大張旗鼓地亮霓虹燈、放GG了,全撤下來,灰溜溜地關上門。主幹道邊站了不少日本人。

但太平山偌大一座山,只住著幾戶人家,還都是有權有錢的,沒遭炮火。這裡的山依舊蒼翠,這裡的鳥雀依舊啁啾,何公館完好無損,永恆寧靜怡然地立在半山腰。

還不待她高聲喊叫,程蕙琴已經從二樓的窗邊看到了她,尖叫一聲,撒著拖鞋就衝到門口,一把抱住她便是哭。程蕙琴還穿著白衣、戴白花,是在為老太太披麻戴孝。

「妹妹呀!你一走,不知道發生多少事!得虧你還在南洋盤桓了一段時間,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你是怎麼回來的?你見到摩根了?」

霍眉見她這副樣子,心情有莫名很好,「晚上跟你說。令行回了?他沒受傷吧?」

「沒,在自己房呢,你去看看他。」

霍眉的心情又不好了,老子費這麼大力為你活動,你又沒受傷,在房裡關著是什麼意思?也不出來接一接。疾步上了樓,推開門,還是切出一副笑臉,「BB,讓我看看,瘦沒瘦?」

何炳翀鞋底挨地,上半身倒躺在床上,雙臂直直地擎著一本詩歌集看。她伸手去摸他的臉,被他一巴掌打開了。

霍眉一愣,「怎麼了?」

「你做了什麼,自己清楚。」

她一下毛了,裝也裝不下去,快開口罵人時被程蕙琴從門外勾了出去。程蕙琴也沒料到何炳翀是這個態度,猶豫幾番,說他也不是亂發脾氣,實在是日本人就把他關在一個小房間裡,一個多月不讓出門,還說了很多難聽的話。

另外,他最終能出來,是國際組織和宗教團體向日方施了壓。「帶頭的就是一個什麼主教吧,說老爺從未對大東亞共榮表示過反對,還在時風辦公大樓上掛了條橫幅歡迎皇軍,差點沒把老爺氣死。幾番談判後放了人,那主教就約老爺說了幾句話,不知道什麼話,他回來就亂摔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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