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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那兩個警察走到他面前,他真的會窩窩囊囊地說一句:你們去問問申屠夫人吧。

好在沒有如此戲劇化的情況發生。兩個警察路過大門口負手而立的康小冬,牽著那串「壯」丁走了。

康小冬轉頭喊道:「我說什麼來著?」

他幽幽地轉出來,走路都穩當不少。一路無話,沒碰上馬車,碰上了一輛黃包車,便和康小冬道了別,坐到公寓的街口。

遠遠望見101窗子裡的燈光,他不受控制地跑了幾步,掏出鑰匙,但由於酒後手抖,咔咔啦啦半天沒對準進去。

霍眉從裡面開了門,一下子聞到了味兒,「沙發上坐坐,我給你沖杯蜂蜜。」

他不肯坐著,先去水龍頭下漱口,然後跟進廚房,從後面抱住她。

柔軟的,溫熱的,一個女人。

霍眉拿筷子攪水,攪開了,遞到他嘴邊。他也不鬆手,只是就這她的手喝,喝了兩口完全喝不下去了——本來肚子裡都是水。

沒頭沒腦的,他就跟霍眉講:「我要是被抓去當兵,我會逃回來。」

霍眉已然習慣他酒後發瘋,「回來唄。」

「你的名聲就更不好聽了,不僅是戲子的老婆,還是逃兵的老婆。警察也會上門來抓我。」

「那離婚。」

「你就記得自己的名聲。」

「也對你好啊,家裡沒有人等你了,你可不心如死灰去當兵了?」

席玉麟大聲道:「離離離,你那麼有辦法,就剩這一種了?你才離不了我!」言罷氣咻咻地去洗澡。霍眉搬了張凳子進去,對著立刻蹲下的他指示說:「坐著洗。」

再出來,他連和她亂纏的精力都沒有了,往床上一倒,只覺得整張床像賽車一樣載著他漂移。霍眉坐過來,肯定是不能指望他今天幫她擦薑片了,瞅了瞅他的臉色,笑道:「我剛才想出來第二種辦法——我們躲到南洋去。喂,有沒有在聽?」

他睡著了。

席玉麟向來是個睡覺非常安靜的人,因為痩,因為頜部發育得好,什麼姿勢睡覺都不會打呼嚕。但如果喝了酒,總有點要吐不吐的意思,喉嚨里一直響。她擔心他會窒息,開了小檯燈看書,徹夜守著,聽著他在那裡翻來覆去。

到了兩三點鐘,他輕聲哼哼起來,喉結也開始滾,在做吞咽動作。她立刻下床找了個盆,擱在地上;自己則坐席玉麟那邊的床沿上,把他扒拉到膝頭趴著,摳他嗓子。剛摳了兩下,他就吐了,她手都來不及撤,被吐了一手。

好容易等他吐完,霍眉用乾淨的左手端了杯鹽水到他嘴邊,說:「漱一漱。」

席玉麟似乎仍沒醒,但下意識含了一口,吐進盆里。她給他擦了嘴,用腿把人抵回床上,自己再去洗盆、洗手。回來給他拉上被子的時候,他已經安靜了。

熬到六點鐘,鬧鐘響起,她一巴掌拍掉,打算去跟席香閣打電話請假,結果席玉麟聽著鬧鐘聲立刻坐起來了,手往旁邊相當自然地一伸,沒摸到衣服。

霍眉道:「別去了。」

「扣錢!」他站起來,使勁兒揉腦袋,「幫我拿一下衣服,好太太,你是最好的太太,我剛起來彎不了腰。」

霍眉偏不,看他怎麼趕得及。他只好自己到衣櫃前——真的彎不了腰,只能直挺挺地蹲下,去最下面的屜子裡扒拉出自己的衣服,囫圇套上,衝進衛生間洗漱。她剛跟過去,他就旋風般地衝出來,一邊收拾包,一邊哀嚎:「我不想上班!」

「允許你不上班啦!」

「可是要扣錢。今晚別等我,有夜戲。」他收拾好包,長吁短嘆地出了門。

霍眉心神不寧,總擔心他不舒服,他的工作又不是可以開小差摸魚的。一天的電話打完,他仍不回家,她心裡就空落落的,只好給自己找事情干。

前幾天出門買了一大袋紅棗干,白口吃嫌甜了,她又捨不得扔。這會兒便拿來在鍋中加水煮爛,搗成肉泥,再加油轉至小火翻炒,炒成不粘手的一大團。然後把活好的面擀成薄皮,包住棗泥,一團團放在平底鍋上烤著,烤十分鐘翻個面。

做出來的棗泥酥,雖然丑,但是好吃。可霍眉不怎麼餓,她拈著一塊慢慢咀嚼,考慮要不要送給左鄰右舍。大都市不比鄉村,他們一家跟左鄰右舍不太熟,碰到了連招呼也不打,何況這一棟樓的人都不是很看得起席玉麟……罷了,誰稀罕!

她一下坐直了,想著:不然我帶去市院呢,順便看看他。

霍眉不知道其他伶人的婆娘會不會跑到市院去看他們,如果都不去的話,她會很尷尬。那就換個理由好了,她不是去看席玉麟的,她是去看鶴洲的。她本來就有意時不時去看望一次鶴洲,一方面打消席玉麟對她「不負責」的顧慮,一方面,紓解自己隨激素變化而增長的母愛與她註定無子這一事實之間的矛盾。

鶴洲這個對象太合適了,可愛,可憐,隔得遠。在宣洩母愛之餘,還能得到令她愉悅的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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