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福本來對這宮殿十分熟悉,畢竟是他陪著高昭待了十幾年的地方,可是新皇登基後,重新布置粉刷,他瞧著這裡竟然有幾分陌生了。
周冷到偏殿的時候,曹福已經忐忑等在廳內。畢竟新皇登基後他一直在宮內是個小透明而已。
曹福低垂著頭,當他的目光掃到進門的人時,立刻雙腿微微彎曲,上身迅速俯下,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大禮。那姿態低到了塵埃里,仿佛要將自己的卑微與敬畏都通過這一俯身展現得淋漓盡致。
坐在主位上的周冷輕輕抬手,動作優雅卻又帶著不容置疑的氣勢,示意曹福不要多禮。
待曹福直起身子,她才緩緩開口:「曹公公不必拘泥這些禮數。這宮中的規矩雖是繁多,但今日找你來,是有重要的事情相商。」
曹福一聽,心中猛地一緊,臉上瞬間堆滿了惶恐之色。他趕忙再次欠身,帶著幾分討好的說道:「太后娘娘如此說,那真是折煞奴才了。太后娘娘在這宮中就如那高懸的明月,奴才能為太后娘娘效勞,那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太后娘娘但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奴才,奴才就算是赴湯蹈火,也定會效那犬馬之勞,絕不敢有絲毫懈怠。」
曹福表面上說得誠懇無比,內心卻暗暗發苦。回想起當初,他滿心以為只要緊緊跟著皇上,往後的日子必定是榮華富貴享之不盡。可誰能想到,世事無常,曾經那個溫婉柔弱的淑妃如今竟搖身一變,成了這後宮說一不二的太后。
太后行事風格與以往大不相同,別的朝代新皇登基,舊皇駕崩後,總會有一些後宮嬪妃甚至是伺候的太監宮女被拉去殉葬。可這位太后卻沒有這麼做,不僅沒讓自己給皇上殉葬,後宮裡的諸多嬪妃也都保全了性命。就說那王昭訓,雖說被送到了被幽禁的庶人高靖的府內,但好歹也算是留了一條命。
曹福越想越覺得太后心思難測,自己往後的日子怕是得更加小心翼翼才行。
有時候活著可比死了更痛苦,正因如此曹福才有些忐忑。
周冷看著還在那裡躬著身子的人,她笑著說:
「曹公公在這宮中過了一輩子,哀家想著如今你已經年邁,不如就去宮外恩養晚年如何?哀家知道你這麼多年頗有幾份私藏,這些都是你應得的回報,畢竟你伺候在先皇身邊多年。當然曹公公若想繼續在宮裡也是可以的。」
曹福激動的跪下磕頭。
周冷等著他謝過恩後才又說:「不過在這之前,曹公公要幫哀家去辦一件事情。」
曹福心中一個大大的白眼,他就知道淑妃這傢伙沒那麼好的心眼,他沒有起身繼續跪著說:
「奴才萬死不辭,只是老奴如今已經年邁,怕是耽誤了娘娘的大事。」
周冷揚了楊手。
站在太后娘娘身後的采月本來作壁上觀,如今聽兩人說完了話,又看見太后的手勢,,她便端起手中的托盤,緩緩走向了曹福。
托盤上放著一個精緻小巧的瓷瓶,瓶身透著淡淡的青釉色,在燭光下微微閃爍。
周冷開口道:「此物是哀家特意為庶人高靖準備的,你替哀家走一趟,確保他親自服下。」
曹福抬起頭,眼神中閃過一絲猶豫,但很快便恢復了平靜。他伸出雙手,恭敬地接過托盤,心中明白,無論此事如何,自己都已沒有選擇,為了即將到來的離宮生活,他必須完成這個任務。
「是,奴才遵旨。」他的聲音低沉而沉穩。
周冷在采月的攙扶下站起身,準備離開偏殿。臨出門時,她又停下腳步,回過頭叮囑道:「曹公公,記得多帶幾個人一同前去,親眼看著他服下。此事完成後,你便可離宮去享清福了。」
「諾,多謝太后娘娘恩典,老奴定當盡心竭力,感念此恩。」曹福躬身行禮,目送著周冷和采月的身影逐漸遠去。
殿外,月光如水灑在青石地面上,一片寧靜祥和。
隨著周冷和采月的離去,陸續有宮女和內侍從各個角落走出,默默地跟在他們身後。
曹福站在原地一直看著尊為太后的人離開,他心中盤算許久,最後還是找了十幾個身強力壯的人跟著自己到幽禁高靖的府上傳懿旨。他盤算的是太后讓自己做此事的目的估計是最後殺自己滅口,可是如果抗旨不遵,那現在就死了。
高靖曾經在叱吒風雲、府邸中盡享榮華富貴之人,如今被無情地幽禁在了自己曾經的府上。
往昔,那府門之上的匾額金光閃耀,府內的建築更是極盡奢華之能事,亭台樓閣錯落有致,飛檐斗拱盡顯氣派。然而,如今這一切都已成為過眼雲煙。那些違規搭建的精美樓閣被強行拆毀,只留下一片殘垣斷壁,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曾經的輝煌與如今的淒涼。
府內那些違制的用品瓷器,無一不是稀世珍寶。可如今,這些都被一一充公帶走,只留下空蕩蕩的架子,已經淪為庶人的高靖,失去了往日的權勢與地位,那些象徵著享樂的奢華之物,他自然是再也沒有資格使用了。
府門之上,原本那塊彰顯身份的匾額早已消失不見,只剩下光禿禿的門梁,門口,有幾個身形挺拔的兵士手持長槍,神情嚴肅地守著。
此時,曹福帶著一行人浩浩蕩蕩地來到了府門口。還沒等他們靠近,一個兵士便上前攔住了他們的去路,語氣冰冷地說道:「此處乃是幽禁之地,閒雜人等不得入內。你們可有出入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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