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歹是侯府的三太太,一個出了宮的婦人居然對她如此怠慢,簡直是奇恥大辱。
三太太忍了再忍,從鼻子哼出一個短音節,“薛娘子是覺得攀上我們侯爺,攀上長房,就瞧不起其他人了?娘子還不知道你要教導的姑娘怎麼到府里來的吧,她不是侯府的正牌小姐,是半路沾了她死去的娘親的光,才留在長房。說是侯爺義妹,可最後還不就是一副嫁妝打發出去就沒關係了,薛娘子何必捧著她,糟踐我的善意!”
三太太一張嘴善辨,把自己的功利心包了層虛偽,尖酸刻薄得讓人不恥。
薛娘子在宮裡沉浮十餘年,什麼牛鬼蛇神沒見過,對她這種人的心思明白得很,手上動作根本沒有一刻的停頓,對她亦不理會。
話到這兒,也沒有再多可說的了,三太太見她不為所動,氣得臉鐵青,噌地站起身拂袖走了。
想要打探長公主的事,結果碰了個不知好歹的,把三太太氣得直撫胸口,心中的不甘更是像遇到狂風暴雨的海面,化作巨浪在胸腔中瘋狂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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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含音緊趕慢趕,終於在約定的時間把繡品做了出來。
她用桐花繡了個扇面,花朵花苞素淨柔美,枝葉用色深淺交替,將春日最鮮明的翠與綠都融入其中,明艷的春天盡在那一小片繡布中。
“浙繡,你娘親是浙江人士?”薛娘子在濃烈的顏色對比中一眼就看出派別,再看向江含音的目光中多了一絲先前沒有的溫和。
作者有話說:
晚上還有一更,應該在10點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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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江含音察覺到薛娘子對自己態度的轉變,緊張的心怦怦地又快速跳了幾下,點頭回道:“是,我也是一直參照著娘親留下的書本練繡工。”
但是她對刺繡的種類了解得並不全,只是從小就知道娘親教她的和京城普遍的都不太一樣,配色也更為鮮亮艷麗一些。
“你娘親留下的?”薛娘子只當不解地問,完全沒有暴露已經知道她並不是宋家人。
江含音倒沒有遲疑,很坦然的笑道:“我娘親在我小時候就病逝了,老夫人心善,認我為義女,給予我庇佑。我不是侯府的小姐,我姓江,娘子往後喊我音娘就好。”
薛娘子抬眸,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帶著詫異,是不曾想她絲毫沒有忸怩就告知身份。
“我倒是勾起你的傷心事。”薛娘子沉默片刻,將她繡的桐花留下,“這扇面我就留下了,要用的東西還需整理,明兒再正式開始,可以?”
“娘子方便就行!”江含音當然沒有意義,反倒是期待和歡喜。
她就這樣過了考驗,對自己也多了一份信心。
薛娘子說好,將往後授課的一些要求和個人規矩詳細說明,末了,薛娘子又道:“我從宮裡出來,宮裡的規矩比我方才所言更為嚴厲,你只有從現在開始養成事事細緻謹慎的習慣,往後進宮了才能夠更快適應。一針一線都不可以多,也不可以少,那裡頭可不是會講人情的地方。”
江含音受教地連連點頭,可到末尾越聽越不對,點頭變成了擺手:“娘子在說什麼,我沒有要進宮呀。”
如此一來,錯愕的人成了薛娘子。
只聽她沙啞道:“你不是要參加九月宮裡的繡娘大選嗎?”
為此,江含音也一臉茫然:“九月選繡娘嗎?”
從薛娘子那邊出來,江含音走出許遠,仍在琢磨方才說的那些話。
秀娘子是因為她寄人籬下,又是尋宮裡的老人教針法,所以才會被誤會她要進宮選繡娘?
可她這種程度,怎麼可能會被選中,上回霓裳樓的娘子說自小就學繡工也沒敢去參選,對方的只會比她強,不會比她差……所以她去參加選拔,那不是痴人說夢的事?
她只是想學有所成,不辜負娘親留下的針法,亦能讓自己有門手藝養活自個。
至於進宮……她先前真沒有想過。
但如果進宮了,那她是不是也能在尚儀局有一席之位,或許也能當上女官。如果當上女官,那她是不是對宋家也會有幫助呢?
宋家待她的好,她思來想去也不知如何報答。
她只是一介平民,就如同螻蟻,宋家權勢在握,像一頭威風凜凜的雄獅。她渺小得連大獅子身上的一根毛髮都比不上,如何能幫上大獅子的忙?
除非……她進了宮,當上女官,也有一定的權力之後,真正接觸到與宋家人層面的人和事,她才可能幫上忙。
江含音腳下的繡花鞋猛然打住,視線所見的小道順著花池蜿蜒,最終消失在拐角,而她的目光也從地面看向更開闊更遙遠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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