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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逐漸轉涼,樹葉正隨著吹過的初秋微風,顫抖著飄搖。

泛黃的葉子落下來,闖入許歲傾朦朧的視線。

像是一道道陰影,正隨著時間變淡,到最後被刻意遺忘。

媽媽從發瘋被送走,到來都柏林之後慢慢好轉。

只是沒想到都躲得這麼遠了,還是沒有放過她們。

可她能怎麼辦呢?

得了失語症,連正常說話都成問題。

無權無勢,無依無靠,就只配任人欺凌,留一條性命殘喘。

陸禹站在機場,掛了電話之後,深深地從胸腔中呼出一口濁氣來。

隔著玻璃望向正在滑行的客機,那是他很快就要登上的返回港城的航班。

好不容易得到消息,特意飛到都柏林來找許歲傾。

大西洋彼岸相隔五年,曾經的女孩卻早就變了。

或許是經歷造就,縱使未知全貌,他也能猜到許歲傾過得並不好。

至少,在遇到那個男人之前。

陸禹找人去查過,但畢竟能力有限,到現在也不清楚他是個什麼身份。

憑藉著銳利的洞察,能看出男人身份必定很不一般。

要不然,怎麼會那麼湊巧,昨晚上離開酒吧之後,馬上就來了一大群人說要檢查。

他不過是個調酒師,做事乾乾淨淨,不參與那些暗處的勾當,自然沒有被牽連。

但剛走出酒吧,就接到了港城那邊的電話。

電話里來人氣勢洶洶,不由分說就開始大聲怒斥,「你要是不想讓家裡破產,就趕緊給老子滾回來!」

威脅的話語噼里啪啦往外倒,氣都喘不勻,顯然是真的出了大事。

陸禹猛地警醒起來,心中暗暗感慨,這男人何止身份不一般,手竟然都能伸到港城去。

原本聽許歲傾那樣說,還以為她真的忘了仇恨。

可到這一刻,陸禹看法被改變,突然不敢妄下定論。

或許她只是在蟄伏,在隱忍,在尋找更加合適的機會。

只是時機未到,沒告訴自己罷了。

許歲傾背靠著粗糲寬闊的樹幹,獨自緩了好一陣,才回到了教室。

講台的投影還在播放古典繪畫史,她腦子像是被糊住,裡面白茫茫轉不過來。

握著筆的手緊了又緊,就這樣捱到去食堂吃午飯。

許歲傾麻木地端著盤子選菜付款,吃得味同嚼蠟。

Erin上午急匆匆跑回家,擔心陸禹出事,說要找家裡托關係去查查。

現在也不知道,她那邊是什麼情況了。

但從一開始就隱瞞,許歲傾沒有任何立場去告訴Erin。

下午是專業課,學畫油畫,她落了筆又覺得不對,改了無數遍,到放學都沒能完成。

許歲傾背著書包往外走,給Erin打了個電話。

那邊接起來就是哭,嗚嗚噎噎地,聽著十分可憐。

活潑開朗的女孩,此刻被烏雲覆蓋,斷斷續續地說,「歲歲,陸禹他……給我打電話了,他說……說今天就要回港城,以後再也不會來……」

Erin坐在家裡自己臥室地板上,腳邊散落著大大小小的衛生巾團,不是擦淚就是擦鼻涕留下的。

她又抽了張,吸了吸鼻子,重重地提一口氣繼續道,「他還跟我說對不起……我好難過啊。」

許歲傾心開始抽抽地疼,隨著聽筒傳來的哭聲加劇。

她看得出來,Erin很喜歡陸禹。

安慰的話堵在喉嚨,好半天才艱難地開口,「會……過去……的。」

去校門口附近買了套油畫工具,打算拿回去把作業補上。

再走到熟悉的路口,自己拉開車門,季斯晏卻沒有出現。

許歲傾有些疑惑,但沒問司機,反倒是鬆了一口氣。

到了莊園,她隨便吃了點東西就跑到客房,關上門就開始構思油畫作業。

沒有畫架,許歲傾乾脆趴在地上,左手支著下巴,偏過頭看向陽台窗戶外面的夕陽。

都柏林天氣變化很快,總是陰雨綿綿,少有這樣的景象。

記憶和港城那時放學回家路上,走在半山斜坡,海平面一抹橙黃隱隱浮現。

她沒忍住,拿起手機揭開傷疤,在網頁搜索欄輸入了「港城許平昌」五個字。

跳出來的頁面很多,許歲傾指尖劃到一張新聞圖片點開。

和自己同年同日的女孩,參加鋼琴比賽拿了獎,和爸爸媽媽開心地合照。<="<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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