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瘟疫並不是從花溪村而起,為何這一世的走向改變了?
阿朱並不識得容梔,但她一瞥見謝沉舟手裡的短刀,本就發黑的臉愈發烏青,渾身止不住地顫抖,一溜煙嚇得縮進了床底。
「莫怕,」謝沉舟先容梔一步矮下身去,儘量放緩了語氣,想勸阿朱從床底出來:「我們是來救你的,不會傷你。」
阿朱顯然不信,胡亂揮動著拳頭試圖驅逐兩人。她現在一時無法冷靜,懷柔勸說沒有作用,容梔當機立斷,「先別勸了,直接按住她!」
謝沉舟眼底閃過一絲戲謔。真是沒有想到,阿月比他還「粗暴」。
「抱歉。」嘴上這般說著,他手上動作卻毫不猶豫,反剪住阿朱的雙手就拉了出來。
阿朱掙扎不過他,嗚咽著瑟縮不已,手卻偷偷摸向身後,「你們是何人……求求你們別,別殺我……」
容梔眼尖,瞥見她攥在手心的髮簪,快速上前拔下扔到一旁,「不殺你,但你得老實點。」
本就是強弩之末,方才掙扎又耗盡了體力,阿朱放棄了逃跑,雙目失神地盯著屋頂,一口氣已是只出不進。
容梔在榻上坐定,不由分說地拉過阿朱的手腕,她面色本來極為凝重,靜聽了片刻後卻倏然一滯。
脈象滑促又厚重,跟瘟疫對不太上,反而像是中毒。她皺著眉捏住阿朱的下頜,阿朱立時吃痛,忍不住張開了嘴。
「可有咳過污血?」容梔問道。
許是意識到兩人確實沒有害她之意,又許是求生的本能,阿朱頗為配合地搖了搖頭。
容梔生怕是記憶久遠,自己判斷有誤,轉頭吩咐謝沉舟:「去請黎姑姑過來,要快。」
謝沉舟也不問她要做什麼,只說了句萬事小心便快步去辦了。
容梔摸出一枚清心丹讓阿朱含在嘴裡,而後換了個話題:「你家漢子下葬了嗎?」
阿朱不說話。
她也不惱,繼續循循善誘,「在和春堂為何不交代清楚你家漢子前幾日的行蹤,還有他完整的症狀。」
阿朱泫然欲泣:「朝廷要在江夏修建天子行宮,我家漢子去城外做活,突然就被強征了去。那活哪是人幹的,吃不飽不說,工錢也被看管的小太監昧了。」
「他受不了便逃了回來,誰知剛回村就染了病。我不敢說,違抗皇命可是要誅九族的。」容梔給的藥丸顯然起了些效用,雖仍然氣短,但她慢慢地能喘過一些來了。
阿朱頭腦清明了些,也認出她身上的衣裳價值不菲,「貴人快走吧,整個花溪村大半人都染了病。」
「你放心,不是什麼絕症,能治好的。」容梔軟了聲音,溫和地安撫著她,其實心裡也沒底。
沒過多久,謝沉舟帶著黎瓷趕了回來。黎瓷自睡夢中睜眼,便瞧見謝沉舟陰沉著的一張臉。她還以為是容梔出了事,差點沒嚇個半死。
為阿朱診治片刻後,黎瓷反而鬆了口氣:「是中毒沒錯,而且這種毒我見過。」
她思忖片刻,如實道:「是一種叫化骨散的毒。此毒發作時全身無力,面色青黑,不出十日便會全身潰爛而亡。通常是因為水源不乾淨引起的。」
謝沉舟聽罷,自覺轉身出去,不多時便護著一小瓢井水返回,「水裡有雜質。」說罷,他把井水遞給了黎瓷。
黎瓷用手扇著聞了聞,愈加地肯定無誤,「是化骨散沒錯。這毒比瘟疫好治,但我只能暫時壓製毒性,若要根治,還需調製解藥。」
黎瓷頓了頓,而後有些抱歉道:「我不擅長解毒,對其中幾味藥的比例沒有把握。」
容梔心下擔憂地也正是這個,「有辦法找到現成的解藥嗎?」
「有,江都懸鏡閣應當庫存許多。」黎瓷說罷,視線悄然越過容梔,意味深長地給了謝沉舟一個眼神。
謝沉舟巍然不動,直接無視了她。
容梔垂下眼眸,在心底細細思量了一番,「懸鏡閣……若是不同意出手相救呢。」
黎瓷東翻西找,終於找出張牛皮紙,她忙著寫延緩毒發的藥方,頭也不抬道:「總得試試才知道。是吧,謝郎?」
謝沉舟:「……」
她又另修書一封,在信里三言兩語告訴了容穆花溪村的情況,差人快馬送去軍營。
還未等容梔開口道別,黎瓷就已翻身上馬,瀟灑地留給容梔一個背影:「不必送了,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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