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料定對方疑心有詐,不敢掀窗而視。老者不動聲色,年輕人卻已耐不住,拔了刀出來道:“二伯別怕這小子詭計,我將車劈了抓他出來。”
老者抽刀將他攔住道:“你別小瞧人家,我想這位故人家傳絕藝了得,於機關暗器、火藥毒物無一不通,咱們不可冒犯,少不得還請寧公子輕移尊步下車一會。”
法凝笑道:“走路累得很,我不下來,你上來吧。你們人多,我又不會武功,怕什麼?”
老者與擋在車前的劍客對瞧一眼,他對寧家人極為忌憚,不敢輕舉妄動,可仇人之子近在眼前,如何捨得放棄,便從懷中摸出兩枚鐵蒺藜,抖手往車簾內擲去。老者內力深厚,暗器破空聲尖銳刺耳,一下便穿透布簾,窗邊若有人在必定遭毒手。
法念一驚回頭,車內卻無動靜。他跳下車,中年劍客挺劍一擋,不讓他回身去救。法念道:“程柏淵,當年寧莊主與夫人勸你不要入莊等於救你一命,為何你還要帶著侄兒來送死?”
老者道:“生路?怕是生不如死的鬼路吧,我自那日後沒有一日不做噩夢、不想到那對惡鬼夫婦。我大哥程恩甫一生俠義,三弟程定顯為人寬厚,二人死在寧家狗男女手裡,他們打不過就用毒,害我兄弟慘死,還連夜將屍身燒毀。此等大仇叫我如何不報?”那劍客道:“為父報仇天經地義,今日無論如何不能放你離去。”
法念道:“既如此就請吧。”說著也不擺起手式,雙拳一握往劍客腰眼擊去。
對方時時提防,卻沒想到他動手時機如此突兀,長劍一揮拉著馬兒倒退一步。法念又一拳揮去,卻對著那人胯下黑馬的脖頸。他拳勢渾厚,拳法卻陰狠,一拳下去馬兒高聲嘶鳴,如撞牆似的癱倒在地。馬上劍客見狀立刻縱身後翻落在地上,長劍一振與他斗在一起。
程柏淵對身旁的年輕人道:“快去助你堂兄。”
那兩枚鐵蒺藜射進車中如泥牛入海,沒半點聲音,程柏淵不信法凝所說自己不會武功,為求穩妥又自懷中抓了數枚暗器,灌注內力,一氣兒往騾車投去。
他料想這一下車中人絕無躲閃餘地,等跳下車來四面空曠、明刀明槍便不怕暗算。就在此時,簾內傳出嗤嗤響聲,兩道黑影飛射而出,射向程柏淵雙眼。程柏淵人在馬上,見暗器來勢強勁,忙騰身而起,右手拔刀,暗器打在刀身叮噹作響,原來是他方才射去的那兩枚鐵蒺藜。
程柏淵冷笑道:“小賊方才說自己不會武功,這可露餡兒了。”
他話音未落,迎面又再飛來幾道黑芒,車中人竟將他射去的一把鐵蒺藜原封不動全都送回。程柏淵連躲兩下,只覺此人暗器手法高明,內力稍顯不足,想必是年紀尚輕,修為不深之故。他將飛來的鐵蒺藜一一掃盡,正要再言語相激,逼車中人自行下來與他相鬥,忽然車簾一動鑽出個人影。
那黑影並非朝向程柏淵,反而向三人中年紀最小的年輕人撲去。
那年輕人名叫程允來,是程柏淵三弟之子,當年兄弟兩人折在寧家莊,留下家中寡母。今日得了消息,兩個侄兒也非要跟來手刃仇敵,以報殺父之仇。
程允來聽了伯父之命去相助堂兄,二人正與法念纏鬥,忽聽耳畔一陣風聲,一條黑影如猛鷹撲到。程允來大驚之下抬刀抵擋,被一把擒住手腕。那人五根手指真如鷹爪似的,程允來臨敵經驗尚淺,只道對手見他兵刃揮去必定迴避,誰想竟會不躲不閃反將他手腕拿住,一時驚慌失措,劈手被奪去了長刀。
奪刀之人正是蕭盡,一招得手並不戀戰,腳尖在程允來所騎的馬背上一踩,倒飛而去,落在騾車頂上。
程柏淵認出他是方才客棧里與法念一同出來的人,應當是寧家小賊的護衛。
蕭盡奪了刀,拿在手裡掂量,搖頭道:“重了些,又太長太寬。”
說著伸手在刀身上量了量,兩指夾著刀尖三寸處一折,折下一節,又再試試,這才滿意道:“行啦,湊合用吧。”
程柏淵見他奪了侄兒的刀又不趁手,不知為何自己不帶兵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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