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承輕聽他自報家門,收拾心神,微微笑道:“原來是謝少谷主,久仰,小弟身上毒性未除,不能走動,亦不能還禮,還請少谷主原宥。”
謝鳳初道:“寧公子不必多禮,公子能來已是賞臉,在下備了軟轎請公子上山。”說著讓開一步,身後四人果然抬了一架軟榻。蕭盡不願與寧承輕分開,說道:“不用了,我背他上去。”
謝鳳初瞧他一眼道:“這位想必是赤刀門左門主的高徒蕭少俠。”蕭盡道:“不敢,不知少谷主大費周章請我二人來此是為何事?”
謝鳳初道:“山上風冷,不是說話的地方,請兩位到莊中再敘。”他言語雖十分客氣,做派卻甚強硬。蕭盡見他目光往自己身後一掃,白不安、烏不咎兩人就走上前,要將寧承輕從他背上架走。
寧承輕道:“少谷主一番好意,你便將我放下吧,自己也可省些氣力。”蕭盡無奈,只得走上幾步,將他放在軟榻上,自己緊緊跟隨,寸步不離。
一行人浩浩蕩蕩往山上火光映照處走,山石嶙峋間一片房舍,亭台樓閣,不計其數。蕭盡乍見山中如此樓宇影影綽綽,猶如一條巨龍盤在山壁,抬頭仰望,頓生懼意。等來到房屋前,又有幾名黑衣少年迎上,為眾人開道。
蕭盡跟著四個抬轎人進了山莊,他見過最好的莊院就是江南靈器山莊,劉迎年所在廬陽的蒼穹劍派雖屋舍連綿廣大,但精美奇麗遠不如夏家,如今到了玄龍谷,見莊院依山而建,屋舍忽隱忽現,樓閣多有懸空,腳下是萬丈深淵,實乃巧奪天工,不由暗暗稱奇。
謝鳳初將人引到一處小院裡道:“請寧公子今夜在此歇息,明日一早再來拜會。”
寧承輕聽他並無讓蕭盡留下之意,略一沉吟,謝鳳初已看破他心意道:“蕭少俠另有住處安頓,寧公子盡可放心,玄龍谷絕不慢待貴客。”寧承輕笑道:“那是自然,只不過我與他日日在一起,不便分開,再者也不必勞動貴莊弟子伺候我一個行動不便之人。”
謝鳳初道:“寧公子太客氣,兩位都是客,豈有讓客人照顧客人的道理。”寧承輕心知他不放心蕭盡在自己身邊,又要假作客套大方,不收武器,自然多一份顧忌。玄龍谷籠絡這許多江湖邪魔外道,絕非善類,謝鳳初對自己與蕭盡禮遇,必有要事相求,事情未成之前,亦不敢得罪自己。想到這裡,寧承輕便十分堅定道:“我不習慣別人伺候,只他在我身邊就好。”
謝鳳初見他如此,也不強求,點頭道:“既如此,那就委屈二位了。”蕭盡聽他鬆口,握著拒霜的手略鬆了些,將寧承輕攬到懷裡,往小院屋子走去。
謝鳳初吩咐道:“你們在這裡候著,寧公子要什麼,立刻差人送去。”眾人都應聲道是。
蕭盡與寧承輕到了房裡,立刻將門掩上。寧承輕伸手將他脖子摟住,親他臉頰,蕭盡仍抱著他道:“你自己能走,怎麼還不下來?”
寧承輕道:“我本來看時機成熟,在丁以繡的木屋那就想告訴你,和你一起偷跑下山,但你整日小心翼翼將我抱來抱去,實在有趣,又想再拖幾日,拖到連若秋和葉劍成來了也沒說成。”
蕭盡怪道:“你要早說,咱們眼下未必會到這裡。”寧承輕從他懷裡下來,站在地上道:“那也未必,這些人蓄謀已久,魍魎雙煞更是從廬陽就跟著咱們,那時他們尚未知會玄龍谷的主人,嶺北人熊、血狐崔雪映、滾地蛇閻松等人也未會齊,人手不夠,才不敢與丁以繡打照面動手奪人。沒有丁以繡這趟事,說不定我們早就落在謝少谷主手裡了。”
蕭盡道:“這個謝鳳初是什麼人?玄龍谷又是個什麼地方?”寧承輕道:“你在這可要小心,我曾聽我爹說起,玄龍谷里毒蟲遍地,谷主謝重行精通用毒,早年在江湖上以毒藥收服了許多綠林邪道中人,驅策他們為自己效命。你瞧崔雪映在外嬉笑自若、招蜂引蝶,到了谷里反像個大姑娘一般乖順,若非以毒挾制,如何能讓嶺北人熊那樣蠻橫的吃人怪胎言聽計從。”
蕭盡皺眉道:“既然谷主自己精通用毒,為何說有個朋友身中劇毒,需你來醫治?”寧承輕道:“那我也不知道,興許這毒就是治不好,他又不甘心,死馬當活馬醫,能找的人都找來瞧瞧。你沒聽白不安說,他們原本還想要找北醫關如是呢。”
蕭盡道:“這麼說,這裡的谷主是個十惡不赦的惡人,物以類聚,他的朋友想必也非善類,你治好他難免有助紂為虐之嫌,若治不好,怕他父子也不能善罷甘休。”寧承輕道:“你又在想怎麼逃出去,你去瞧瞧外面。”
蕭盡在窗紙上撕了個小口,往外一望,見白不安、烏不咎、曾裘、崔雪映、閻松以及另外不知名姓的數人聚在一起,並未離去。
寧承輕道:“這些人在外頭不說赫赫有名,十個人里我有一半認得,但在這卻被謝鳳初當下人丫環,叫他們門外候著,一個也不敢走。哪裡是伺候我要茶要水,分明是防著咱們偷偷溜走,你想趁夜深人靜逃跑,我看是不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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