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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盛酒的時刻,她無意中看見厚潤的酒液上浮動著一張臉孔,色若桃花,是她自己。再盯著看了一會兒,那張臉就有些變化,一會兒長一會兒短,最後變成了另外一個模樣。

她又產生幻覺了。

陳氏這次鎮定許多,咬咬嘴唇,收回手,蓋上蓋子。在手指離開酒缸的時刻,她好像摸到了凹凸不平的東西,順著感覺看去,是一小片鱗片長在了酒缸上。

是蛇鱗,在側邊緊緊貼著,鱗片由大變小,密密麻麻,凸起的灰黑色讓她毛骨悚然。

又是蛇!

家裡了蛇?還是酒缸里進了蛇從而污染了酒?

一股怒火從陳氏胸中猛然燒起,她握緊拳頭,恨不得立刻將那條蛇揪出來碎屍萬段。她立即做了決定,去藥鋪買雄黃粉。

——————

崔冉吃完了面,又飲了碗紅豆湯。之後帶著沈天野和溫升竹兩人來到白雲觀。

如她所言,白雲觀許久沒有修繕,香火冷清,門可羅雀。崔冉推開大門,那門吱吱呀呀,門軸鏽蝕,聽起來難堪重負,一使勁就會掉下來似的。

崔冉一進門就高聲道:「師父,徒兒回來了。」

沒有人應。

她又叫了一聲,這下觀中有了動靜,咕咕兩聲響起,一隻黑鳥撲棱著翅膀踩在她頭頂,黃黃的尖嘴一張一合:「回來了回來了。」

「乖乖,為師雲遊去了。」言簡意賅,她師父又離家出走。

崔冉長嘆一聲,揮手把鳥扒拉下來,將包裹甩在一邊,先給祖師爺上了柱香。

那鳥不爽地拔下她兩根頭髮,盤旋著落在了溫升竹肩頭。溫升竹不好意思亂動,他覺得這鳥有靈,不像凡物,萬一是師父愛寵,他若是不叫它踩著不太好。

師父不在,沈天野有些失落。他原本想要在師父面前討好賣巧,拉攏師父叫她做個說客,遊說崔冉與自己親近,接受自己,這下子願望泡湯,忍不住長吁短嘆起來。溫升竹也是一樣,他原本頗有期待,一下子落空,也有些不好受。

只有崔冉如常,開始指揮二人打掃。邊打掃邊翻找東西,看看有沒有什麼與當年案件相關的證物留下來。

他們三人熱火朝天地做事,黑鳥就在他們頭頂跳來跳去,指指點點。一會兒大叫著沈天野笨手笨腳差點砸到它的翅膀,一會兒又嫌棄溫升竹磨磨蹭蹭一支枯竹也要擺放到位,總之是橫挑鼻子豎挑眼。

崔冉不解,平時這黑鳥很是乖順,偶爾拿她打趣也不會如此苛刻,怎麼今日如此暴躁?難道是師父出門沒帶她。

「殷殷姑娘,你別激動。」當黑鳥再一次蹦到崔冉頭頂時,她無奈開口。

聽崔冉這番稱呼,沈天野和溫升竹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齊齊看過來。

黑鳥盤旋一圈,拋出一支水袖,慢慢變作一個靈秀姑娘。長發間綴滿了同色鳥羽,暗光粼粼,眼若點漆,眉若刀裁,白瑩瑩一張小臉,一開口聲音婉轉:「你還記得白雲觀大門朝哪兒開啊。」

有些怨氣,崔冉連忙躲避,卻叫她用水袖纏了個正著,動作間響鈴叮噹,原來是她腕上綴滿了黃金小鈴。

崔冉連忙討饒:「好姑娘,饒了我吧,我是有正經事才不回來的。」

原來殷殷姑娘就是這隻黑鳥所化,她剛化人形就被人拿捏住拐上花舫唱曲,一首兩首,一夜兩夜,直唱的嘔心瀝血,嗓子都冒煙。幸好被崔冉師父遇到,隨手搭救出來,否則真要唱的修為盡毀,變作原形,鎖進富貴人家金絲籠中了。

殷殷怕寂寞,又是幼鳥,看什麼都新奇,看什麼都喜歡,到了白雲觀就開始給自己布置房間,搭窩築巢。好不容易安頓下來,師父卻要經常雲遊,神出鬼沒,只有崔冉陪她。後來崔冉要救沈天野,耽擱在平城,許久沒回來,她也就孤身一鳥。

「你看呀,等得我羽毛都要禿了。」她埋冤道。悄悄揚起手臂,貼著崔冉叫她看,短短一截毛羽已經有些稀疏。她也控制不住,小鳥沒有人陪伴就會自己拔自己的羽毛,成了妖也不能避免。

崔冉心疼地撫了撫,從懷中摸出一瓶藥來。

「殷殷,辛苦你了。」她也不知怎麼安慰。她是蛇,沒化形前從山野里廝殺長大,有不少只兔子小鳥死在她口中,化形後許久才遇到師父,學會跟人相處,甜言蜜語沒有她師父一般熟練。

但是殷殷很吃這一套,她美滋滋地收了東西,把崔冉放開,眼波流轉,斜睨了兩隻呆頭鵝一眼。

「他們是誰?」

第42章 龍女(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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