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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什麼都沒說,認栽了一般,又拿起一罐啤酒,一飲而盡。

滿心想著。

今晚,怕是就死在這裡了。

沈昭陵往右抬眼看了淮映勿一眼,瞧見他愁苦難受的樣子,沒說話,抿唇笑了。

心中舒爽,得意揚揚。

當系統問他,「為什麼非要淮映勿拿冰啤酒,而不是常溫的」時候。

沈昭陵沒說話,只是笑容僵在了嘴角,盯著淮映勿同樣變得濕潤水紅的嘴唇看,看得入迷,眸光像是水波紋玻璃。

並重新把嘴角揚到了一個,他自己都察覺不到的弧度。

就連口腔里殘留的清苦啤酒,都好像瞬間漬滿了淡淡的甜澀味道。

他能如此肆無忌憚,是因為他知道——

當淮映勿被他惹惱了,閉口不喝之後。只因為那些酒是冰的,那麼即便淮把酒都給扔了,也絕對不會強行地。

灌給他。

{我外公七十多歲,身子是老人獨有的乾柴瘦弱。

他是地中海,頭頂周圍圍了一圈稀疏的白色毛髮,一看就很扎人。

額頭上長著個「三」字,皺紋一層又一層不說,就連眼皮也是一層一層地堆棧在一起,像千層餅一樣。

在那千層餅的作用之下,我外公的眼皮顯得有點黑,就像兩條黑線。

他那雙眼睛其實很窄小,而且總是眼圈紅紅的,看人的時候,總感覺他像要哭了一樣。

當然,我從來沒有看見他哭過。

他長了一副黃土地里老農民的模樣,好像本該一眼望到頭,很樸實,沒什麼架子。

但他其實是一個很冷靜、也很神秘的人。臉上一直都沒有什麼大的情緒波動。

他在想什麼,很多時候我都不知道。

他平時為人不聲不響,他穿的跟大家沒有什麼兩樣,但是在做特定的儀式的時候,他會穿一種奇怪的紅色衣服。

頭上戴一個墜滿銀色吊墜的帽子,那些吊墜碰撞在一起,會叮叮噹噹的響,聲音很清脆。——祖上載下來的,原來是女人戴的。

身上穿一個紅色的裙子,上面是寬袖,下面是百褶裙,花樣別提有多好看了。

最奇特的是,上面寫滿了黑色的符文,那文本其實是辯文。現在有些失傳了,但是我還會寫。}

「長生村里,鄭恩琪那個婆婆的人頭罐子上,罩了一個紅色的布,上面就寫了黑色的符文。」沙發之上,淮映勿說,

「所以,那個文本,其實就是『辯文』。」

他已經聽沈昭陵的話,喝了四罐啤酒了。沒有半分怨言。

「你還挺……」沈昭陵瞧著他,看他因為飲酒,而上下滾動的喉結,眸光閃爍。聽見這句話,彎了彎唇,「記憶力挺好的。」

淮映勿淡淡,眼神瞧著懸空的顯示屏:「還行。」

沈昭陵還記得那個仇,反問他:「你不是說小玫瑰寫的爛,你不愛看嗎,怎麼還把劇情記得這麼清楚?」

淮映勿也反問,把眼神瞥過來:「要是不愛看,我現在會在這裡陪你看?我閒的?」

沈昭陵:「……」

嘴唇動了動,沒說話。

事實好像確實如此。

淮映勿,不像是一個會被別人強迫做他不願意做的事情的人。當然,這次的喝酒除外。

「還是說,你覺得我只是想找個理由陪著——你。」說到這裡,淮映勿把嘴角往上翹了翹,神色倦倦,「嫂子,你不會這麼自戀吧?」

「……」

隨即,沈昭陵冷笑一聲,然後神色冷漠地左手拿著一個啤酒,右手按住淮映勿的後頸,給他直接強制性地灌了進去。

酒水無可避免地流出來,打濕了淮的黑色衣衫。

看著淮映勿被他整得睫毛顫抖,一直閃躲的樣子,沈昭陵攬著他的後頸,把他攬到自己面前,逼視他:「讓你嘴賤,還說不說了,嗯?」

「……」

淮映勿危險地眯了眯眼,眼尾熏紅,微微慍怒。剛想說些什麼,看見沈昭陵左手隱隱又拿起一罐冰啤酒來,眼皮跳了跳。

眼前的沈昭陵,離他那麼近,近到能從那雙冰涼的藍灰瞳孔倒影里,看見從未如此狼狽的他自己。

那人就像一條紋路艷麗的毒蛇,唇色猩紅,往自己臉上吐出帶著毒素的滾燙酒氣。

他喜歡看那個人眉頭緊鎖的慍怒或者面色酡紅的羞澀,所以即便知道等待他的是什麼,他也要惡作劇地調笑:

「嫂子,你要親我啊你~」

「……」

果然在聽見沈昭陵一聲冷笑之後,他再次被死死按住,猛灌了一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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