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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她,是如何想到成為一個詩人的。

她告訴我說,她從小就喜歡聽聲音。

「聲音?」

「對,萬事萬物都有聲音。就比如我們現在這樣,我在聽你的聲音,你對我的看法。」她的眼睛看著我,要透過我的瞳孔,刺穿我的靈魂,揪出它醜陋和高尚的形狀。

「嗯……」

「你對我有什麼看法嗎?」

「……」

「還有對我的詩?」

「……」

對她我並不熟悉,對她的詩我還沒有讀過。而這是一個記者的失職。

見我沒有回答,她的眼神悄然落下,好像確認我並不是那個能聆聽她的聲音的人。

「我其實,想更多的聽你說一些我的缺點,詩作上的……看法。」

我就有些像做了錯事的孩子,握著錄音筆的手都驟然握緊。

在我無數次的幻想當中,她開始鄙夷我,然後禁閉上她高貴的嘴巴。

可現實中,她卻對我聊,很多。

從古希臘的荷馬史詩,到文藝復興但丁《神曲》、從浪漫主義的拜倫與雪萊,到現代主義的惠特曼和波德萊爾。

而我之前訪談的課題恰好涉及到西方文學史,所以,我們竟然相談甚歡。

我的靈魂好像從軀體裡飛出,一下子就撞上了她,撞在她擁有柔軟胸脯的月白旗袍之上。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旗袍上多了一隻蝴蝶。銀色的,趁著同樣白色旗袍,很好看。

於是我們就這樣從清晨,聊到了日落黃昏。

我把她的每一句話都用視頻和錄音記錄了下來。直到聊無可聊,才和她依依道別。

臨走之時,她旗袍上的那隻蝴蝶,好像越來越大,越來越明顯了。

我指出:「」這旗袍,圖案好像有變化。」

她晴朗一笑:「這上面繡著銀蠶的絲做的圖案。會隨著日光而顯現不同的顏色和深度。所以顯得有變化。」

「那圖案是蝴蝶嗎?」

「不,那是銀蠶破繭之後的蛾,叫作盲蛾。」

「……」

盲蛾,奇怪又有趣的名字。

我問她為什麼。

她說她只是聽商人說,所了解的也不多。

「我找來找去,也只在舊貨市場找到這麼一個銀蠶絲旗袍。如果你知道銀蠶在哪,請一定要告訴我。」

「為什麼。」

「我想為它寫一首詩。」

她靜靜地道,從容地站在台階最高處,那聲音隨著日光一起從遠處山頂落下。

我應答一聲,記住了她被夕陽勾勒出的身影。以為自己會很快再來。

卻沒有想到,再次找到銀蠶的線索,已經是三年之後。

而那金黃色的日光,那會在三年後變成一團火,從它當初映照著的旗袍的一角,灼熱而貪婪地舔舐向上。}

第197章 文中文——她像是一本被撕爛的書

長脖子能夠感覺到,文風上確實有一些變化。

跟前兩篇好像不太一樣,說不出來具體上到底是哪種變化,只覺得意境上似乎唯美了很多。

整個場景和人物沒有什麼細節,甚至連銀鎏金這女人到底長什麼樣子都沒寫,只是覺得她很漂亮,很有氣質。

用詞都是那種朦朦朧朧的,像是雲霧繚繞的感覺。

而且……

這種開場詩的形式,還是小玫瑰第一次這麼寫。

長脖子雖然看小說長達十年,但從來不看什麼文縐縐的詩歌。

當然,主要還是看不懂……

大多數詩寫得都太晦澀,讀起來跟沒讀過一樣,除了覺得很美,便沒有什麼印象了。

咳咳。

不過這首詩她是能讀懂的。

不就是作者在夏天,和一個美女坐在一起談論詩歌嘛,倒是和本文剛開始的劇情一摸一樣。

往下瞧了一眼作者,叫什麼威廉葉芝寫的《亞當所受的詛咒》。

沒聽說過!

長脖子看著左邊明顯已經逐漸入迷的銀髮娃娃臉少年,卻又怕打亂他看書的興致。

而且主要是要是讓她承認自己對詩歌一竅不通……

那怎麼成?!!

她這多年好不容易創建起來的「讀書人」的人設不就毀於一旦了!

於是長脖子裝作不在乎的樣子,直接略過了開場詩,還故意把脖子抬高了三分。

誰知道左邊小銀卻主動問起她來:「威廉葉芝,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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