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映勿:「藝術界一直有一個觀點,那就是——觀眾在長鏡頭當中的參與性,比蒙太奇更多,主動性也更強。我覺得……沈昭陵可能是想到了這一點,所以在《人》這一章裡面,用長鏡頭來適配這個內容。」
長脖子:「?」
什麼玩意,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長脖子嘆氣:「小淮爺~我不知道你在說啥~」
對此,淮映勿早有所料,解釋道:「蒙太奇,就是導演拍什麼,你就能看到什麼。他拍人臉你就只能看到人臉,他拍手你就只能看到手。你看不見他的腳。就這個單個鏡頭裡的內容,是很受限的。我這樣說,你能理解吧。」
長脖子眼睛轉了轉,「嗯」了一聲。
表面答應,實際一知半解。
可淮映勿還是講了下去:「但是長鏡頭不一樣,尤其是運動長鏡頭,攝像頭一直處於運動中,會把很多沿路的東西都拍進去。無論是導演想到的,或者沒有想到的東西,都一起容納了。這樣的話,觀眾也可以選擇在這個一直運動變幻的鏡頭當中,去看他們想看的東西。主動性,也就因此產生了。」
長脖子聽此,思考片刻。
她把自己想像成坐在車上的人,車窗外的風景不停閃過,而她可以選擇把目光在哪個地方停留。
這,就是長鏡頭。
至於蒙太奇,應該是一輛靜止的車。
因為在沒有組接的時候,單個鏡頭相對單調。所以打開車窗,也只能看見固定的景色。
很……被動?
然後她恍然大悟:「你是說……蒙太奇是被動地等著導演投餵?長鏡頭則是觀眾自主的選擇?」
「嗯,」淮映勿終於點頭,「我懷疑,沈昭陵就是故意用長鏡頭,把這種主動性賦予了我們。讓我們也擁有故事裡的主動權。也算是一種……故事內外的相統一。」
長脖子:「……」
好複雜。
正常人真的會想到這麼多嗎?
這難道就是學霸和學渣看到同一張試卷的區別?
但想起剛才沈昭陵的一系列「深度思考」程序,長脖子有些不寒而慄。
不過長脖子還是想挽尊:「沒準他根本就不知道什麼主動性呢,會不會是你多想了?」
「那不可能。」淮映勿卻萬分確認,語氣不容置疑,下巴高高揚起,俯視著她。
「為什麼……」
「因為這就是我教他的,」淮映勿很是驕傲地說,尾巴恨不得翹到天上去,「他不可能不知道。」
長脖子:「……」
你到底在驕傲些什麼。
沈昭陵能在這種關鍵的時候想起你,可把你樂壞了是吧。
我知道你的寶貝很聰明,很厲害,你們倆關係很好,天天親親我我,摟摟抱抱的,但請真的不要再炫耀了!
給我停止!stop!
天天聽,耳朵都要長繭子了。
她無語地扯了扯唇:「行行行。你和你的寶貝師徒情深,一脈相承行了吧。不要再說了。」
趕緊打斷了淮映勿的施法前搖,否則淮映勿一誇起沈昭陵,那準是沒完沒了。
淮映勿什麼都能夸,連沈昭陵會自己繫鞋帶這種事都要夸,神經病一樣。
這樣說起來,說到天黑都說不完。
「……」淮映勿一聽,收回了想要吐出的話,卻沒有失落,反倒是一扯唇,漏出了虎牙,然後故意反問,「你們都說我們倆很像,真的很像嗎。」
不知道為什麼,淮映勿笑起來,又是一股病懨懨的虛弱味道。
額頭上的汗珠往下掉,藏在黑黑密密的眉林里。
「很像。」
長脖子看著藏在淮映勿眉心的那顆反光的汗珠,晃了晃神,說道,「說實話,我和小銀和你們在一起的時候,會覺得插不進去你們兩個。就像在這個比賽現場,沈昭陵能當選手,你能當評委。你們倆可以互相評價,配合。而我們兩個,卻只能在旁邊當觀眾。」
「……」淮映勿很輕緩地眨了眨眼睛,意味不明。
長脖子很少會說這種心事,覺得這些太矯情,
所以躲閃著他赤裸的目光。
她不知道自己今天為什麼會這樣,也許是因為今天是沈昭陵的總決賽,意義格外不同。
又或者易感期的淮映勿看起來太虛弱了,讓她完全降下了自己的防備。
總之,她說出了一直埋葬在自己內心當中最真實的感受:「當然,我沒有要抱怨你倆的意思,說你倆冷落了我倆什麼的。我就是老實說,我們都能感覺到,你和沈昭陵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們倆在一起是有很多共同話題的,目標也好,愛好也好,也都是一致的。而我們和你不是。就算……就算你和沈昭陵以前不住在一起,哪怕現在才在賽場相遇,我覺得你們倆也會成為朋友,好朋友,很好的那種,真的。我有這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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