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人眼中,他身邊沒有任何存在,下一刻,一團黑霧出現化為人形。幻魘狼狽地定在原地,脖頸已經被蘭宿劍劃破,黑血濺落在地。
死到臨頭的幻魘非但沒有恐懼,甚至還仰頭大笑。他兩眼猩紅,猙獰的面容上儘是瘋狂:「哈哈哈哈……有本事你殺了我。」
「你和那個人一樣,自負,還愚蠢至極。」
不等林樾有所反應,幻魘勾動手指,嘴角溢出的血液更多,朝那群村民喊道:「愣著幹什麼?給我殺光他們!」
原本還憂心忡忡的樸實村民,在幻魘望向他們時,頓時雙眼無神,身邊也縈繞出一層黑氣,宛如傀儡四肢僵硬朝幾名弟子走去。
這場異變誰都沒有料到,不等他們拔劍擋下攻擊,就被張牙舞爪的村民圍住。
黑氣令村民指甲瘋長,揮動雙手仿佛手持利劍,一爪下去便能落下極深的傷痕。
好在清玄宗弟子服上本就施加護體咒法,除去仙器,其他武器均無法傷到皮膚。
不能傷害這些村民。這些人只是被妖術控制,若是他們幾人將村民視為妖物斬殺,那他們的劍上就沾了人血,這與濫殺無辜之人沒有區別。
宗規也明令,若是傷及普通百姓性命,不論緣由,一律逐出宗門。
陣法中的幾人都銘記這點,不敢輕舉妄動。
外面有幻魘,他們不能撤下護陣,可若是不這樣,他們就無法持劍擋下村民的攻擊。
最慘的還屬陸千帆,他正用仙術替村民消除手腕上的紅腫,這一驚變直接令他被暴走的人群推倒在地。
利爪即將落在臉上時,一把劍抵在下方,沒有加持半點仙力,憑靠蠻力將對方推開。
慕容擰緊眉,一把拉起被嚇得六神無主的陸千帆,將他塞到自己身後。
林樾在外面牽制妖物,自己是唯一持劍的人,重擔自然全部落在他的肩上。
既然不能傷人,那他就不用仙術。同這群人硬碰硬,撐到林樾結束。
幻魘注意到林樾有片刻的分神,借著兩人過近的距離,眼底滿是勢在必得,抬手就向林樾心口抓去。
等他占據了這具身體,還能有誰能奈何得了他?
林樾向後甩出摺扇,扇子在入陣的剎那便分成數把黑刃幫忙抵擋失控的村民。他不顧被黑焰灼傷的痛楚,徑直截下即將沒入自己身體的手。
鑽心的疼痛也沒能讓林樾鬆開手,反倒越攥越緊,嘴中念動法訣,一團赤火在兩人相握處燃起。
裹纏黑氣的手被生生燒斷,落在地上儼然化成黑煙不復存在。幻魘痛不欲生的喊叫震人耳膜,隨即這聲慘叫也戛然而止。
蘭宿劍穿過他的喉嚨,黑血順著劍尖滑落,染髒了雪白的劍面。
林樾對上幻魘渙散的瞳孔,面無表情注視著他消散的身軀,卻在最後捕捉到幻魘嘲諷的笑聲。
心中頓時生出不安,他側頭望去,不知那個樵夫何時手握斧頭朝招架不住的慕容身上劈去。
他旋身拋出蘭宿劍試圖攔下近在咫尺的刀斧,就在這時慕容的聲音從旁側響起:「師父那是幻術!小心身後!!!」
林樾登時回過神,哪裡還有什麼斧頭!
他聞言轉身,幻魘殘留的黑氣迅速刺入他的身體。
這時再想喚回蘭宿劍已經來不及了。
他一面擔心自己的劍氣會不會傷到那群小孩,一面又懊惱自己一時不慎中了對方幻術,唯獨沒有關心過自己血肉模糊的手心以及面前的危機。
他腰間的玉墜恰時亮起,身後突然傳出弟子們欣喜地呼喚:「易仙師!!」
泛著赤紅咒文的絳生劍挑開逼近眾人的劍氣,易溯躍至半空反手抓住蘭宿劍穩穩落地。
易溯出現在眾人眼前,腰間與林樾一模一樣的玉墜也在閃著光芒。他又從懷裡掏出藥瓶,白色藥粉被易溯準確無誤地灑在失控的村民身上。
環繞在他們身邊的黑氣消散,利爪也奇蹟般恢復原樣,每個村民瞬間搖搖晃晃地倒地不起,陷入睡夢中。
易溯沒時間再照看這些村民,徑直出現在林樾面前,一劍斬斷幻魘意圖刺入林樾體內的殘留魂魄。
一切都是霎那間發生,林樾原本雙眼緊閉等待著蔓延全身的刺痛,耳邊忽然傳來兩劍相撞的聲音,感覺到身邊吹起一陣微風,原本黑氣逼近的不適感隨之消散。
再熟悉不過的青衣出現在面前,林樾心臟漏跳了一下,從起初的驚詫到按捺不住的欣喜再到最後的慌張。
易溯承認,這是這麼久以來,他第一次在林樾臉上見到這麼多表情。
下一瞬自己就被對方抱住,布滿血痕的手被林樾刻意放遠,唯恐血液玷污了面前的人。
林樾用完好的左手緊緊環住易溯腰身,聲音沙啞,話音中的顫抖滿是恐慌:「誰讓你來的?你是想嚇死我嗎?」
鴉青曾經提起的故事再次浮現在林樾腦海中,他知道燭玄為何要將這個任務交給自己。即便燭玄不提,他私心也不願再讓易溯接近蓬山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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