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刃胸前鮮血如注,她晃了晃身形跌倒在地,胸口被刺兩次自然活不下去,秋岷珏同凌妙可對視一番正要去幫助其他人。可身後突然響起怪異的嗬嗬聲,兩人猛然扭頭只見原本躺在地上的雪刃,身體扭曲膨脹,臉龐被密密麻麻的血絲覆蓋,凸起的血絲吞沒她的五官,隨著震耳的聲音,破碎的女聲迴蕩在血霧中:「主上英明,你們今日只有死。」
漫天血雨,秋岷珏赫然以劍擊地,幾道金光從劍尖碎裂之處向四周蔓延,一張巨網牢牢蓋住附近的靜檀宗弟子,擋下詭異的血水。
「咳——」胸口仿佛被撕裂了般,秋岷珏腳步微晃,彎腰嘔出一口鮮血。他第一次使出這般龐大的陣法,平日吊兒郎當的練習完全無法支撐他過久,眼前一陣陣發黑,肩膀適時被人觸碰,一股靈力緩慢湧入體內。秋岷珏費力地睜眼,一片模糊下只能看到翻飛的紫色袍衫。
「再撐會,別死了。」凌妙可緊皺著眉目視前方,她體內靈力也不多,但眼下情況她必須續著秋岷珏的命,靜檀宗還能站著的弟子沒有多少了……
四散在周圍的魔修沾染上血水後,此刻身上都散發出陰冷的魔氣,如同被操控的傀儡,無知無覺,只知拼命斬殺。
另一側的魔主一腳踩上秋子穆的肩膀,平日裡神采奕奕的他如今渾身是血,頭上的髮簪也不知掉落在何處,髮絲被粘稠的血液沾住,極為狼狽。
而那魔主也沒好到哪去,他沒想到一個快死的老頭靈力竟這般強盛。不僅險些刺穿自己胸口,還捅瞎了自己一隻眼睛,衣服上儘是被仙劍劃破的口子,布料早已被血色染得通紅。
強行提高靈力折損的是壽命,且僅能支撐一炷香,因而這個法術被列為禁術。秋子穆緊閉雙眼,呼吸急促,他的靈力已經枯竭,再無力與之抗衡。
若是再有一炷香的時限,他定然能斬殺這貿然闖進宗門的魔頭。
他被一腳踹得向後仰了仰,正好注意到魔主指尖縈繞的魔氣以及場內更為混亂的戰鬥——金色弟子服的身影一個接著一個倒下,飛繞在人群中的長蛇慢了速度,凌妙可握著鞭柄的手不住顫抖,仍舊拼盡全力揚起手掀甩開想要靠近的魔修,嘴角溢出血珠滑至下顎也無知無覺。
秋子穆虛弱地開口:「……血魂引。」
在體內注入魔主的血後,待他催動以肉身為引,將魔血落在其他魔修身上使之成為無意識的行屍走肉,更是一具毫無痛覺的殺人利器。
秋子穆緩緩閉上眼睛,肩膀再次被用力地踩了幾下,他悶哼一聲重新抬起眼,只見魔主攏起黑氣環繞的五指道:「做人自然要給自己留後路。秋宗主,死到臨頭還有什麼想說的嗎?哦對了,我的名字。」
「新任魔主尤冥。」尤冥提起長戟,「說吧,說完就該送你上路了。」
誰知秋子穆恰時抬起頭,臉上的笑容格外諷刺:「誰送誰,還不一定。」
他猛然攥住斷劍,掌心的血液滴落在地,伴著低喃周圍頓時颳起一陣颶風,連尤冥都不得不抬手擋在面前。
秋子穆跪坐在中央,頭發被風肆意吹起,沉穩的聲音響徹四周:「正邪有別,天地倒置,吞噬萬物,混沌陣起——」
陰雲逐漸聚集,隱隱有雷聲滾動,巨大的法陣出現在天地間將所有人攏在其中,劍雨如下,卻不曾傷靜檀宗弟子分毫,唯獨斬殺陣法中的魔修。
颶風壓制著所有人,無人可以自由行動,空中撕開一道裂縫,一個口袋大敞著口吸起地面的靜檀宗弟子,將他們一併存於安全地方。
凌妙可自然知曉這是什麼,秋子穆之前曾同她說過。若非迫不得已他不會輕易開此陣,若是哪天當真開了,那便是他的死期。
【宗主,有破解之法嗎?】
【行此陣,唯有宗門面臨大難。我開陣就是為了護你們這群小輩周全,你怎麼還想要破解之法?】
【入了靜檀宗便是靜檀宗的弟子。靜檀宗一日存在,弟子便生得一日,若靜檀宗亡,弟子自然不能袖手旁觀,哪怕是死,也在所不惜。】
【你啊……】
凌妙可咬牙劃開手心以血為抵,拼命運轉靈力避開這股強大的吸力。混沌陣法本就因秋子穆掌心血而起,唯有用同樣的方法才能定住身體,留在原地。
秋岷珏緊緊抱住玉雕,餘光瞥見凌妙可的動作,趕忙比葫蘆畫瓢堪堪穩住身形。劍雨擦著他身體落下,仰頭看著同門師弟都被那股吸力捲入口袋中。凌妙可持劍吃力地站起身,一步步想要靠近秋子穆,卻在下一瞬變了臉色,扭頭大喊:「秋岷珏,快去阻止宗主!他要封山,自爆靈力與魔主同歸於盡!」
「我走不動!」秋岷珏聲音嘶啞,長靴在這場亂戰中濺滿了血污,吃力地挪動留下血腳印。他想跑,想去攔下父親,可他最引以為傲的輕功此時卻無法施展,巨大的無力感在心間蔓延,他咬牙去靠近凌妙可,在發覺自己近乎廢掉半條命走出的距離只是平日裡的一步時,不斷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滑落而下。
若是他平日裡努力練習,靜檀宗是不是就不會落得這個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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