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安靜得仿若沒有活物, 破敗的房屋分散在四處, 這十幾間房彼此相距甚遠, 看上去鄰裡間並無交流。
雖說這裡屋子都是一樣的破, 不是缺個窗戶,就是缺扇門,可最外側的房間引起了幾人注意——與其他房子相比,這間在空間上而言, 算是比較大的了。
僅剩幾根朽木歪歪扭扭地倒在房前,想必之前曾花費挺多木材圍出個小院。
易溯大致比劃了距離, 感慨道:「住在這的人還挺講究,圈起來的地方養些家禽定能不愁吃喝, 難怪房子這麼大。」
易溯還在打量著四周, 先一步進入房間的林樾突然不再有動作立在原地, 定定望著一處。
很少有東西會讓林樾有這種反應。易溯踩上滿地灰塵, 詢問的話語還未說出口, 也愣在了原地。
裡屋的床上有幾條鏽跡斑斑的鎖鏈, 甚至位於床頭的牆壁上還垂著兩條囚犯才會扣上的鐵鏈。
林樾俯身瞥了眼圓環, 沉聲道:「有血。」
易溯視線上抬, 時間太久,已經看不出原本是什麼顏色的牆壁隱約有幾道深色痕跡。
伴著林樾的話, 易溯覺得自己渾身血液瞬間變冷, 一個可能性慢慢浮現在心中,他立刻轉身跑出房間盯著這寬闊的院落。
這個空間不是養家禽的,可能是……
易溯目光驟然落在那幾根圍欄處, 指尖凝出紅光拂過雙眼。
視空訣可以讓他不需費力便能看清所有被遮擋住的物品,原本灰褐色的眼瞳染上暗紅,眼前的風景也撕去了掩蓋上方的遮羞布——碎成數瓣的瓷片堆積在一起,旁邊躺著一具白骨。
他緩緩閉上眼睛,再度睜開時,眼前依舊是平整的土地。
林樾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邊,並未開口,眸中儘是關心可嘴唇卻緊抿著,易溯便知他也猜到了什麼。
心中的可能逐漸被坐實,易溯有些僵硬地扭過頭望向不遠處的白琛:「你知道多少?」
白琛被剛剛屋內的情況嚇得臉色蒼白,連連搖頭:「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人被鎖在這,她是無辜的。」
易溯:「她在哪?」
白琛張望四周,突然指向前方空地上枯老的巨樹,快步向前跑去:「就是那顆古樹!」
地上的枯枝被白琛踩斷,頓時鴉鳴四起,原本寂靜的村落從各處湧出一群烏鴉,籠罩於上空,帶著幾分詭異。
四周逐漸被濃霧包裹,易溯想都沒想就召出絳生將白琛挑回來,護在身側。
十柄飛刃環繞在三人周身形成一堵風牆,濃霧越來越近,林樾與易溯後背相抵警惕地觀察著周圍。
這時斷斷續續的哭聲四散開來,位置不斷變幻讓人找不出真身。哭聲原本還哀婉悽苦,卻又倏地拔高聲音變得尖銳刺耳,想要衝破闖入者的耳膜。
耳邊儘是磨人的尖叫,易溯緊皺眉凝神不去管這些不適,就在這時,一張滿臉是血的可怖人臉衝破迷霧赫然出現兩人面前,揚起利爪想要撕碎兩人。
絳生劍上的咒文瞬間發亮,本能想要刺穿那張人臉,卻被白琛緊急攔下。
白琛擋在兩人面前雙手凝出瑩藍色屏障,面對那張臉絲毫不畏懼,聲音急促:「千雪,我帶他們來救你了!」
話音剛落,那張恐怖的人臉與周圍的聲響一併消散,濃霧被一陣風吹散重歸平靜。
巨樹下倚坐著一位面容蒼老的老人,她拄著木杖抬起渾濁的眼睛盯了易溯與林樾半晌,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佝僂著腰勉強行禮。
下一瞬老人的身體突然像漏氣的氣球灘化在地。
粉光從巨樹根部升至樹頂,綻出一朵巨大的桃花,枯老的枝杈化作點點光芒消失在眾人面前,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陣法,繁雜的咒文鎮壓在鎖靈陣上——一個年輕少女渾身是傷,僅剩一縷魂魄被鎖鏈緊鎖,動彈不得。
散亂的頭發垂在兩側,絲毫不影響她極美的容貌。
她吃力地仰起頭露出震人心魄的眼睛,眼尾綴著紅紋,縱使身處困境,那帶著幾分妖媚的眼型依舊令人移不開視線。
她閉上眼睛,腳邊出現一隻奄奄一息的九尾妖狐形象,可惜只能支撐片刻,幻影便不復存在。被困在鎖靈陣日日凌遲,她已經虛弱到了極點,魂歸天地是最好的結果。
可這陣法偏偏束縛住她僅剩的靈魂,帶給她無盡苦楚。
林樾不自覺地皺了皺眉:「狐族擅長繪製幻術,操控記憶,修行百年方能化為人形。你身為九尾妖狐,是狐族至高的一族,修為更是比普通狐族高出一截,為何落得這般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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