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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鸢实在难以想象。
时·间是抽象单位,体感很难度量。
也许过了很久很久,又或许只是几个呼吸之间,洛鸢看着那·人的睡容有些入迷。
良久,洛鸢在心中发出很沉的叹息。
此时·窗外声响太过助眠,再加上叶清越的睡颜过于安然,洛鸢也陷入浅眠。
再一次睁眼,洛鸢发现自·己从沙发到了床上,被窝开着暖融融的电热毯。
第二眼,洛鸢又发现她好像怀里拥着什么·人。
那·人似乎已经醒过来一阵子了,见·到洛鸢刚醒,叶清越轻笑一声,脸上的粉意褪下去一些。
她问:“为什么·睡觉一直皱着眉。”
洛鸢不知道·如何开口,眼前这人是叶清越,最不需要这些累赘的怜悯。
“不要皱眉。”叶清越抚平洛鸢的眉头·。
“好的。”洛鸢立刻舒展眉眼,朝叶清越微笑,笑得露出了后槽牙。
笑容明媚,也傻气,但非常有感染力。
叶清越一时·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但很快,洛鸢就笑不出来了。
叶清越对她拉了一个工作Excel,一面对照李助理发来的行程表,一面说:
“你说的对,我们的妻妻生活是该公平,一人一次轮替吧。”
“太太,下次该我了。”
洛鸢:?!!
这一回,洛鸢争夺主·动权胜出的缘由就是:公平起见·,上一次就是叶清越主·动的,妻妻生活要和谐公正。
但天知道·……
洛鸢压根没有公平公正的想法·啊!
叶清越把平板递给·她,面容平静:“这里是我晚上没有档期的日子,来挑一个你也空闲的晚上。”
洛鸢哑巴吃黄连,又看着密密麻麻却一目了然的EXCEL,仿佛身在会议室,而不是床上。
沉默良久,洛鸢试图赖皮:“有没有可能·躺着的人是最舒服的?或许……”
叶清越此时·正在看文件,闻言,翻纸张的动作慢了慢。
那·人只是抬眸瞧了一眼,洛鸢立刻话锋一转:
“好的叶总,我也对照一下我的行程表。”
第75章
和叶清越的工作日程对好“颗粒度”, 洛鸢蔫头耷脑地撂下平板,忽然觉得自己活像非召不入的嫔妃,略幽怨地望了一眼“皇上”。
“皇上”已经勤政地坐回到了办公桌前处理·起工作, 还不忘贴心·地洛鸢点了一份外·卖。
洛鸢守在手术室外近72小时·, 没有正经吃过一口热饭,此时·砂锅粥热腾腾冒着热气,她却没有丝毫胃口。
洛鸢明白这或许是发热的前兆。
说来也·奇怪, 洛鸢小时·候性子·很·皮,上树入海摸鱼不在话下,身体很·耐糙, 从小到大发烧的次数屈指可数, 除了……那·个时·候。
叶清越在工作, 洛鸢默默冲了感冒冲剂,蔫巴得太明显,叶清越轻声·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洛鸢摇头晃脑地抬头, 此时·是早晨五点,她说:“没事, 发烧而已,我还想睡一觉,不陪你工作了。”
她晕乎乎的, 从卧室拖了条被子·,丢到了沙发上。
没等叶清越问,洛鸢先解释:“我发烧会出汗, 弄脏床麻烦。”
但还没倒下,她就被叶清越连人带被拎回卧室, 叶清越掀开被子·,躺在她身边。
洛鸢抱着她, 这次彻底没有力·气反抗了,很·快半昏迷过去,朦胧中听到一声·叹息:“怎么身体变这么差,你现在经常发烧吗?”
脑子·停机,洛鸢只·依稀听到自己迟钝着回答:“也·没有…只·是在探监爸爸之前经常发烧…”
她没说的是,还会梦魇……
感冒药的加持,洛鸢再睁开眼是下午六点,醒来时·抱着叶清越的枕头,量了次体温,降到三十·七度的低烧。
洛鸢隐约记得中午叶清越给她喂了一碗药,很·感动,就是差点没把·她呛死。
洛鸢理·解,毕竟是叶清越,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人。
唯一伺候人的经验也·是洛鸢喝醉酒,喝醉酒的洛鸢在喝醒酒汤上面很·乖巧,不用叶清越再多操心·。
叶清越从外·间走来,鼻梁上架着防蓝光的无框眼镜,整个人很·斯文。
“工作了一天?”洛鸢看了一眼窗外·漆黑的天,嗓子·有点哑。
叶清越“嗯”声·。
洛鸢明白,越到最后越不能掉以轻心·,叶清越是在巩固股东们的支持,没到最后一刻这些股东都有跑票的可能。
洛鸢身下的床单被汗水淌出了狰狞的人形,这里·不仅有发烧的功劳,还有梦魇。
洛鸢梦魇了,她梦到自己回到熟悉又亲切的林宅,让她感到异样·的是大厅墙上的全家福被砸个稀烂。
下一瞬间,她又被拉回到那·个黑漆漆的密闭空间,
年仅十·八的她躲在衣柜,喘不上气,手机在不停响,衣柜正被人用刀砍得震颤,用手在死死拉住衣柜门,眼睛惊恐地透过门缝看着一个人。
门外·那·个要她死的疯子·是她的爸爸洛飞,倒在他身后的血泊中的人是她的母亲。
恐惧感很·真实,几乎要淹死洛鸢,但出于从小到大对父亲的依赖,洛鸢这些年一直笃定“只·是噩梦”。
洛鸢不知道·自己在梦魇的时·候有没有说胡话,她观察着叶清越反应。
叶清越却只·是探了一下她的额温,问:“现在有胃口吃饭了吗?”
洛鸢放下心·,生病的口味总是偏清淡,她告诉叶清越想要吃面。
很·快,两份清淡的手工牛肉面送到了两人面前。
洛鸢捧着牛肉面咬茶叶蛋,脑子·还在沉思。
叶清越又端来了一碟菜。
洛鸢发着呆,筷子·夹起一块腌制过的蒜,还没递到嘴边,就被叶清越横筷夺走。
蒜被扔进垃圾桶,洛鸢才后知后觉。
蒜,自打她记事起就是自己的死敌,吃一口能抑郁三天的存在。
不过,叶清越是怎么知道·的?
自打破产之后,洛鸢为了谋生,自然吃穿住上没有从前这么挑剔的习惯。
所以两人婚后,洛鸢从来没有在叶清越面前暴露过自己这个癖好。
叶清越放下了筷子·,单手支下巴,一副长谈的姿态:“在想什么?难得见·你吃饭的时·候不专心·。”
洛鸢在想,她或许真的该去探监了。
她现在意识到一切并非空穴来风,难道·自己的父亲真的并非经济犯罪,而是刑事犯罪入狱。
更重要的是,她和叶清越的渊源如同潘多拉魔盒摆在她的面前,非常诱人。
但未知让洛鸢不安,她对现在很·满意,这些年的经历也·教·会她知足常乐。
不能既要又要,她不是命运眷顾的人。洛鸢也·在心·里·告诫自己。
洛鸢:“你说,一个人的过往真的很·重要吗?”
面是刚出锅的,她吹了吹滚烫的热气,眼前翻腾的空气都温热。
叶清越的面容在此刻模糊,她的视线穿过不可触碰的薄雾,和洛鸢相撞。
“解决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直视恐惧。”
是,叶清越说的对。
其实她和叶清越偶尔会有这样·漫无边际的话题,大多偏人文,叶清越和自己的思维方式不同,却奇异地共鸣。
叶清越忽然说:“做你想做的,一切有我。”
洛鸢愣了一下。
或许叶清越真的有读心·术,一些问题洛鸢并没有问出口,叶清越却给了她回答。
此时·此时·,洛鸢像是被叶清越放进绝对的安全区内,安全感滋润着她。
被叶清越偏爱的滋味太容易成瘾,洛鸢得承认,
她有点食髓知味了。
洛鸢甚至卑鄙地在想,若是此时·叶清越心·里·的白月光再出现,那·失去记忆之后的叶清越岂不是依旧满心·满眼只·有她这个妻子·呢?
她想做趁火打劫的强盗。
生病要补气血多睡觉,噩梦却更消耗气血,洛鸢喝完药之后,便又昏昏沉沉地睡下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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