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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娘问道:“那之前和离的女子,都回家再嫁了么?”
掌柜道:“都是外头买来的,谁知道去了哪里。”
九娘道:“我听闻,这个李公子的父亲,很是厉害。”
掌柜道:“这你都不知?他父亲是县丞。”
九娘点头,欲走。掌柜问道:“这棺材你还打么?”
九娘正色道:“待我问过我家相公,再做决定。”
掌柜一愣,然而九娘已然走远,他只得对着九娘背影啐道:“来消遣老子!”
九娘出了寿财店,又略略打探了一回钱二动向,听得说他往县东客栈去了,心道“不好”,也匆匆回客栈去。
九娘奔回客栈,却终是晚来一步,大堂中鸡飞蛋打,客人四散,掌柜欲拦而不敢拦,跑堂的更是有多远躲多远。
——堂中一个颐指气使的人应当是钱二,钱二和他手下的小厮追着贾元元不放,贾元元边尖叫边躲在大娘身后,五娘捏着筷子挡在最前,其余几人各在周遭护法。
见九娘一来,七娘向她使了个眼色。九娘会意,从背后对钱二抬脚一踹,钱二一个趔趄,“哎呦”一声转过身来,九娘身姿灵活地一闪,钻到了七娘身边。
七娘笑得快弯了腰,连连赞道:“九妹,你这一脚,禁军教头也不过如此!”
九娘认真地道:“姊姊谬赞了。”
钱二吃了瘪,自然不会就此罢手,高叫仆役们,道:“打她们!动手!是女人也打!把那个小蹄子抓过来!”
钱二又对着九位娘子叫嚣道:“爷已经告诉过你们,她是李大人的儿媳,你们若是扣着不放,就等着见官罢!”
小厮们一拥而上,五娘手中筷子飞出,往一人穴道上打去。其余娘子也扔碗的扔碗,抡椅子的抡椅子,一时乱作一团,叫嚷声、说话声嗡嗡作响,竟难以分辨真切只言片语。
只听得乱中有人高喊道:“回避!”
一霎时,众人收手的收手、收腿的收腿——衙门来人了。
几位衙役开道,走出一位身着官服的男子来。此人近不惑之年,三角眼一眯,问道:“怎么回事?”
钱二忙道:“大人,我为您聘的儿媳,被她们抢去了。”
三娘啐道:“甚么叫抢,元元姑娘有手有脚,自己知道往哪走,我们也乐意给她赎身。”
李县丞道:“既然是钱家二公子买了人,那就还是钱家的人,自然该由钱家处置,要不要卖给你们,也是他说了算。”
不待旁人说话,李县丞又道:“这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几个妇人就抢人,可见是没把王法放在眼里,都带走!”
四娘一边咳,一边道:“敢问大人以何罪名捉拿我等?”
三娘赶忙为四娘拍背顺气,也道:“不错,我们有甚么罪?”
八娘道:“我们砸的东西,自然会赔给店家。其余还有甚么可以定罪的?”
李县丞怒道:“聚斗、藐视官吏,这两点够不够定罪?!你们还愣着干嘛?都带走!”
五娘拳头一捏,却被大娘按住了。大娘甩开贾元元,贾元元本想再贴上来,却被五娘拦了下来。大娘走到九娘身边,低声道:“九妹,你可探听出不妥之处么?”
九娘摇头道:“不曾,李公子之事多半为真,只是不知道个中是否有苟且。”
衙役拿着捆绳上前,用棍棒呼喝驱赶。大娘犹豫道:“正因不知是否是计……”
若是请君入瓮之计,断不可入衙门牢门。但若真是巧遇冤屈之人,不入官堂,又是公然与官府作对。
恰在此时,一石忽从窗口飞来,恰打在李县丞鞋前!
李县丞喝道:“何人在此放肆?!”
有衙役出门去看,即刻又回,道:“大人,外面无人。”
二娘忽然道:“福生无量天尊,想是鬼罢。”
李县丞便不再纠结这事,道:“不管!带她们走!”
二娘纤手往李县丞身后一指,声色阴阴冷冷地道:“鬼来了!”
李县丞等人扭头去看,五娘并指作刀,劈手往身旁衙役手腕上砍去!那衙役猝不及防,竟真被她夺去了棍。
五娘拿棍一捣,另一衙役呼痛,手上一松,也被缴了械。五娘将棍一抛,三娘接了过来,两人一头一尾将姊妹们护了起来。
岳昔钧的武艺除了军中操练,余下全是五娘教习——岳昔钧在军中如此勇猛,五娘更是深藏不露。此时,五娘舞棍,如指臂使,霎时破开一条生路!李县丞和钱二等人没提防捱了两棍,连连后退,口中大呼小叫,叫旁人顶上。
贾元元变了脸色,抓着六娘不叫走,六娘和九娘合力把她扯开了。八娘趁乱抛给掌柜一锭银子作为赔礼,几人一路打将出去,直直打至栓马之处,上了马车,甩鞭驾车而走。
车行十余里,方甩开追人,行车缓了下来。
三娘舒了一口气,冲着天空道:“多谢诸位出手提醒!”
九人皆知,客店里那个飞石,恐怕便是当日救了她们的疑似朔荇人所为。看贾元元那般反应,其中果然有鬼。若不是有此提示,几人恐怕真要去衙门走一遭,皮开肉绽事小,恐怕性命也难以保住。
几人皆有些后怕,不知恩人是怎生发现端倪。恐怕这贾元元声冤乃是做戏,只为找个由头将她们押入牢中。只是贾元元事假,李家冲喜之事多半为真,这真真假假,真中有假、假中有真,方最难分辨。
劫后余生,大娘数着佛珠,低声宣了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
大娘心道:只是此番遭遇,不知可会受到通缉。
望前路,却只见烟云锁住。
三娘听得这声佛号,兀自笑道:“若是姊妹几个上了通缉令,钧儿思念之时,只消看看画像,也能稍解离情了!”
七娘在后边的车里大声附和道:“这也是那县丞功德一件,好事一桩!”
第17章 疑毒手英都闻噩耗
九位娘子这边险之又险地逃出生天,遣飞石之人的英都却也收悉噩耗。
荼切儿部大败后,北撤二十里,便是生生让了二十里地给丰朝。虽说这二十里丰朝可尽数占了去,却因为此二十里无有遮挡,难以驻守,因此斌州城守迟迟未动,方有近日缓冲之机。
荼切儿部便往天汗帐发信求援,天汗震怒,派贺罗悉勒部支援。而贺罗悉勒部可汗的侄女,正是天汗的可敦[1]、英都三兄之母。
而英都三兄,正是英都怀疑的下毒之人。
因着荼切儿部和贺罗悉勒部本就有些龃龉,英都三兄自幼时就与英都不对付。两人在争跤之会、骑射盛会上都互不相让,自小相咬到大。
朔荇人走的是以强为尊的路子,历任天汗俱都是拼杀出来的,英都也并非无有力气和血性之人,和三兄斗得是你来我往,各有输赢。
这位三兄,是个极其记仇之人,若是今日被英都多揍了两拳,定要下次变本加厉还了四拳才算完。且他从前也不是没使过阴招,曾在骑射盛会之前偷偷给英都的战马喂一种草药,这种草药会使马腹中痒痛,三兄妄图以此使英都输了比赛。三兄本以为无人发觉,正暗自窃喜,但他喂药当晚,恰有人偶然撞见,悄悄告知英都,英都得知此事,立时往马场跑,抓了三兄一个现行,暴打一顿。此事闹到天汗面前,天汗将二人都罚了,骂三兄阴狠,骂英都手软。
自此之后,英都与三兄彻底撕破脸皮,不再有一点和睦之情。
英都怀疑“十四子”之毒乃是三兄所下,还有一层缘故。三兄有一南疆好友,最擅草药。这南疆人是北上游历至朔荇,恰遇三兄跑马。三兄疑心这南疆人乃细作,抓了回去,细细盘问,才知道实情,二人不打不相识,竟称兄道弟起来。这南疆人教了三兄不少识草识药的本领,那次喂马儿的药也是南疆人所授,英都这是不得不疑“十四子”也是南疆人的手笔。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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